開羅的黎明總是帶著沙粒的質(zhì)感，歐盟非洲戰(zhàn)區(qū)司令部就設(shè)在這座古城的老城區(qū)深處，一座翻新過的奧斯曼式宮殿里。當(dāng)明朝使者的船剛駛出紅海，宮殿內(nèi)的銅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這是最高級別的警戒信號。

  “明軍要來了?！睔W盟非洲總司令、西班牙人阿爾瓦雷斯把手里的咖啡杯重重頓在瑪瑙托盤上，褐色的液體濺在燙金的地圖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污漬，正好蓋在努比亞的位置。他身后的參謀們大氣不敢出，這位以鐵血著稱的將軍，昨晚剛收到里斯本的密電，說明朝皇帝朱元璋已經(jīng)在南京祭旗，三萬精兵分海陸兩路殺向非洲。

  “他們的艦隊由誰統(tǒng)領(lǐng)？”阿爾瓦雷斯的聲音像撒哈拉的風(fēng)，刮得人耳朵疼。

  “是廖永忠?！鼻閳蠊龠f上一份泛黃的卷宗，“就是在鄱陽湖燒掉陳友諒樓船的那個水師提督，據(jù)說他坐船比走路還穩(wěn)，打了三十年仗，沒丟過一艘船?！?br />
  “陸軍呢？”

  “耿炳文帶隊，神機營全算上，還有……”情報官咽了口唾沫，“胡大海的象兵，兩百頭戰(zhàn)象，從云南出發(fā)了?！?br />
  宮殿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掛鐘的滴答聲在回蕩。阿爾瓦雷斯忽然笑了，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象兵？在沙漠里？他們以為非洲是云南的雨林嗎？”他猛地扯開地圖，手指戳向埃塞俄比亞的山地，“傳我命令，讓埃塞俄比亞的駐軍立刻收縮防線，把所有重炮都拉到提格雷高原——那里的峽谷，大象掉進去就別想爬出來?！?br />
  “還有海路，”他轉(zhuǎn)向海軍參謀，“讓葡萄牙艦隊從安哥拉出發(fā)，堵死曼德海峽。告訴艦長們，別跟廖永忠的船硬碰，他不是喜歡火攻嗎？咱們就在海峽里撒上硫磺，等他進來，一把火給他燒干凈！”

  參謀們低頭記錄時，阿爾瓦雷斯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安特衛(wèi)普見過的明朝商人——那些人總愛說“和氣生財”，可現(xiàn)在，他們的艦隊正帶著炮口對準非洲。他走到窗邊，看著晨光里的金字塔，忽然覺得那些三角形的尖頂，像極了明軍神機營的火箭筒。

  “還有，”他補充道，“讓剛果的雇傭軍把親明國家的糧倉都燒了。明軍遠來，糧草肯定帶不多，沒了糧食，他們的士兵會比沙漠里的駱駝還暴躁?！?br />
  “那平民……”有個年輕參謀忍不住問。

  “平民？”阿爾瓦雷斯回頭瞪了他一眼，“等明軍占了非洲，你以為他們還能當(dāng)平民？要么拿起槍，要么餓死，這就是非洲的規(guī)矩?！?br />
  命令一道道傳出去，歐盟的軍營像被捅的馬蜂窩，瞬間忙碌起來。在利比亞的沙漠里，德軍的裝甲車正碾過仙人掌，朝著埃及邊境集結(jié)；安哥拉的軍港里，葡萄牙的戰(zhàn)艦正在加裝硫磺桶，水手們光著膀子，把引火用的火石磨得锃亮；最忙的是埃塞俄比亞的工兵，他們在提格雷高原的峽谷里埋下了削尖的鐵樁，那些鐵樁上還沾著去年鎮(zhèn)壓起義時的血跡。

  消息傳到朱元璋的帥帳時，他正在給朱文正的破陣車畫改進圖?！盁Z倉？”他把毛筆往硯臺上一擱，墨汁濺了滿紙，“阿爾瓦雷斯這老東西，跟陳友諒一個德性，凈玩陰的?！?br />
  “陛下，要不咱們分兵保護糧倉？”耿炳文急道。

  “不用?！敝煸爸钢貓D上的尼羅河，“讓廖永忠派十艘小船，順著尼羅河往上走，把上游的水閘打開。等他們的雇傭軍去燒糧倉，就放水淹了他們的營地——非洲人不是說‘尼羅河是母親’嗎？這次就讓這位母親教訓(xùn)教訓(xùn)不孝子。”

  他又看向胡大海：“你的象兵別往峽谷里鉆，繞到索馬里去，那里有咱們的親明部落，讓他們給象兵當(dāng)向?qū)?，從后面抄歐盟的后路。記住，見到糧倉別燒，留給老百姓?！?br />
  胡大海咧嘴笑了，露出兩排被檳榔染黑的牙：“陛下放心，俺的象兵馱著糧袋子呢，見著挨餓的就給，保證比歐盟的雇傭軍得人心。”

  此時的非洲大陸，像一張被拉緊的弓。明軍的船帆在紅海的晨光里越來越近，歐盟的炮口在高原的陰影里泛著冷光。而在這片大陸的腹地，親明國家的使者正騎著駱駝，把明軍即將到來的消息傳遍每個部落，他們的褡褳里，除了信件，還有明朝的稻種——那是朱元璋特意讓人帶上的，他說：“打完仗，得讓非洲人知道，咱們不僅會打仗，更會種莊稼?！?br />
  夜幕降臨時，阿爾瓦雷斯站在宮殿的露臺上，看著遠處的篝火。他知道，明天一早，廖永忠的艦隊就會出現(xiàn)在曼德海峽，耿炳文的神機營也該翻過蘇伊士運河了。他摸了摸腰間的佩劍，那是他祖父參加十字軍東征時留下的?！懊鞒耍彼麑χ衬驼Z，“非洲不是你們的美洲，這里的沙子，會嚼碎你們的骨頭?！?br />
  而在紅海的帆船上，廖永忠正給兒子廖權(quán)講鄱陽湖的故事：“打仗不光靠炮硬，還得靠心細。你看這海峽的水流，漲潮時往東，退潮時往西，咱們就等退潮時進，讓歐盟的火攻燒自己的船。”廖權(quán)似懂非懂地點頭，手里攥著父親給他的 pass（羅盤），那是明朝工匠仿著歐洲樣式做的，上面刻著“大明水師”四個字。

  兩邊的劍，都已經(jīng)出鞘。非洲的夜空，第一次被兩種不同的火藥味熏染，一種帶著明朝的硝石香，一種混著歐洲的硫磺氣。而那些躲在棕櫚樹后的非洲人，正豎著耳朵，聽著遠方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和船槳聲——他們不知道這場仗誰會贏，但他們知道，明天的太陽升起時，非洲的土地上，又會多一些新的墓碑，或許，也會多一些新的稻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