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儲備十萬箱軍用罐頭——把那些庫存最久、口感最差的咸牛肉都送過去。還有藥品，奎寧和嗎啡，按市價的三倍儲備。”

  “第四，道爾局長?！彼詈罂聪蛩那閳笾鞴埽癈SB的任務(wù)最重。一，你必須保證達爾文港的絕對信息封鎖，切斷那里與外界的一切非官方電報聯(lián)系。二，你的人，要立刻通過巴達維亞的渠道，去和俄國人的采購代表談判。告訴他們，聯(lián)邦政府出于盟約，無法幫助他們。但是，我們治下的一家貪婪的私營公司，愿意冒著被叛國罪起訴的風險，在達爾文港外海的秘密錨地，向他們出售一批質(zhì)量低劣但價格昂貴的物資。純商業(yè)行為，黃金現(xiàn)付，概不賒賬。”

  亞瑟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在交易完成后的第二天，我需要一份情報，意外地泄露給日本駐悉尼領(lǐng)事館。告訴他們，CSB截獲了俄國艦隊的通訊，他們主力已繞過澳大利亞，正駛向法屬印度支那的金蘭灣。”

  整個計劃，滴水不漏。

  對英日，聯(lián)邦政府是強硬的、忠誠的盟友，甚至不惜派出主力艦隊去威懾俄國人。

  對沙俄，聯(lián)邦政府是無情的，但貪婪的澳洲商人卻提供了他們唯一的生路。

  對國內(nèi)，政府強硬的姿態(tài)和海軍的威懾性巡航，將極大地滿足民眾的排外情緒和安全感。

  而亞瑟本人，則為這個國家，賺取了一筆新的黃金。

  1904年12月15日，夜。達爾文港以西，范迪門灣外海。

  這里是地圖上的一片空白，沒有燈塔，沒有航標。

  羅杰斯文斯基海軍中將，站在他那艘傷痕累累的旗艦蘇沃洛夫公爵號的艦橋上。他感覺自己仿佛在率領(lǐng)一支幽靈艦隊，行駛在冥河之上。

  當他們按照那個神秘的德國商人的指引，抵達這片坐標時，他看到了此生最詭異的景象。

  在漆黑的海面上，數(shù)十艘沒有懸掛任何旗幟的平底駁船，如同水鬼一般，靜靜地等待著。駁船上堆滿了小山般的煤堆和板條箱。在駁船之間穿梭的，是幾艘高速的、同樣漆黑的武裝巡邏艇，艇上的探照燈毫不客氣地掃視著俄國艦隊的炮塔，仿佛在警告他們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沒有歡迎儀式，沒有官方代表。只有一個自稱是南方聯(lián)合貿(mào)易公司經(jīng)理的澳洲人，登上了他的旗艦。

  “將軍閣下，”那人帶來的，只有一臺手搖式計算器和一份厚厚的賬單，“按照約定，煤炭，每噸五十英鎊，咸牛肉罐頭，每箱十英鎊，藥品另計。黃金結(jié)算，先驗金，后卸貨?！?br />
  羅杰斯文斯基看著這份敲骨吸髓的賬單，他那張因長期焦慮而扭曲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

  “強盜?！彼吐曈枚碚Z咒罵了一句。

  “謝謝您的夸獎，將軍?！蹦莻€經(jīng)理居然聽懂了俄語，但他毫不在意，“這是生意。您得到了燃料，我們得到了利潤。這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交易?！?br />
  在接下來的十天里，一場人類航海史上的奇特補給行動，在CSD特工的嚴密監(jiān)視下展開了。俄國水兵們拼命地將那些發(fā)熱量極低、煙霧大得能熏死人的澳洲褐煤，一筐筐地搬上自己的戰(zhàn)艦。

  12月26日。

  當最后一艘俄國戰(zhàn)艦的剪影消失在阿拉弗拉海的晨霧中時，達爾文港恢復(fù)了它往日的寧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而在堪培拉，亞瑟收到了馬歇爾教授的電報：“入賬。純利，三百二十萬英鎊?！?br />
  同一天，日本駐悉尼領(lǐng)事館，也收到了一份意外的情報，他們立刻向東京大本營發(fā)出了那份亞瑟早已寫好的電文：“俄艦隊主力已繞過澳洲，正全速駛向金蘭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