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拿出一條鐵鏈，鎖在吳良腳上——鏈子很長，夠他在院里活動，但出不了院門。

  “夫人…”吳良看著腳上的鐵鏈，眼淚又下來了。

  “別哭。”柳蕓娘平靜道，“這是為你好。免得你…又管不住自己?！?br />
  她走了。

  吳良坐在院子里，看著四四方方的天，看著腳上的鐵鏈，看著桌上那厚厚一沓紙…

  忽然覺得，這牢房，比大理寺的還嚴(yán)。

  至少大理寺的牢房，還能看見隔壁的“兄弟”。

  這里…只有他一個(gè)人。

  孤獨(dú)，像潮水般涌來。

  ---

  而大理寺牢房里，唐成和吳陽的日子，也不好過。

  柳蕓娘雖然打點(diǎn)過，但牢飯還是牢飯，不會變成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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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糟的是，李富貴發(fā)現(xiàn)配方是假的后，暴跳如雷。

  “吳良！唐成！吳陽！你們?nèi)齻€(gè)王八蛋！”他扒著欄桿罵，“敢騙老子！等老子出去，弄死你們！”

  唐成和吳陽縮在角落，不敢吭聲。

  但李富貴罵著罵著，忽然笑了。

  “不過…你們也沒全騙?！彼麎旱吐曇簦澳桥浞?，我找人試了。燒出來的琉璃…確實(shí)比之前好點(diǎn)。雖然還是綠，但透明多了。”

  他眼珠一轉(zhuǎn)：“這樣，你們再把真正的火候告訴我，我…再給你們二百兩?！?br />
  唐成和吳陽對視一眼。

  還有這種好事？

  “可我們…真不知道啊。”吳陽小聲說，“火候都是吳兄掌握的?！?br />
  “那就問吳良！”李富貴說，“他不是出獄了嗎？你們寫信，問他！”

  “寫信？”唐成苦笑，“他現(xiàn)在被柳夫人關(guān)著，哪能收信？”

  “那就想辦法！”李富貴不耐煩，“二百兩！不要拉倒！”

  二百兩！夠他們出獄后活好一陣子了！

  唐成心動了。

  “我想辦法?！彼а?。

  ---

  柳府西跨院。

  吳良正在抄《資治通鑒》，抄到“漢高祖約法三章”，忽然想起自己…何止三章？三百章都有。

  正感慨，院墻外傳來“咕咕”的鳥叫聲。

  他抬頭——一只信鴿落在墻頭，腿上綁著個(gè)小竹筒。

  信鴿？誰會給他送信？

  他取下竹筒，倒出里面的紙條，展開：

  “吳兄，李富貴愿出二百兩買真火候。告知，分你五十兩。唐成、吳陽?！?br />
  吳良愣住了。

  二百兩？李富貴還不死心？

  但他現(xiàn)在…要錢有什么用？

  腳上的鐵鏈“嘩啦”響了一聲，提醒他現(xiàn)在的處境。

  他把紙條揉成一團(tuán)，想扔，又停住了。

  五十兩…雖然不多，但…

  他想起唐成和吳陽還在牢里，想起他們畢竟是“兄弟”…

  “最后一次?！彼哉Z，“幫他們最后一次。”

  他提筆，在紙條背面寫：

  “溫度：窯火最旺時(shí)，石英砂融化成水狀。時(shí)長：看砂融即止，約十個(gè)時(shí)辰。退火：一日降一文錢炭火。勿信李富貴，此人奸詐?！?br />
  寫完后，他猶豫了一下，把“勿信李富貴”那句劃掉了。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他把紙條塞回竹筒，信鴿飛走了。

  看著信鴿消失在天空，吳良心里空落落的。

  他忽然想起柳蕓娘的話：“從今往后，你不能再起任何貪念。”

  這…算貪念嗎？

  他不知道。

  只知道，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和那四個(gè)“兄弟”…有牽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