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開局
眼前的一切,都透著一種不真實(shí)的眩暈感。
吳良坐在一張硬得硌屁股、款式卻古色古香的寬大木椅上,腦子像是被塞進(jìn)了一團(tuán)漿糊,又像是被一群野馬踐踏過的草地。他記得前一秒自己還在工位上為了KPI瘋狂敲鍵盤,肝到眼冒金星,怎么一閉眼一睜眼,就到了這地方?
觸目所及,是斑駁的梁柱,腳下是坑洼不平的青磚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老木頭、舊紙張和淡淡霉味混合的奇特氣息。身上這寬袍大袖,手感粗糙,絕不是什么高級貨。最要命的是,下面空蕩蕩的,涼颼颼的,讓他極其沒有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往前瞄。
正前方,一塊“明鏡高懸”的匾額掛得有點(diǎn)歪,漆皮剝落,顯得有氣無力。匾額下方,兩排穿著號衣、手持水火棍的漢子分列左右,一個個面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眼神在他身上溜來溜去。
而正前方的大堂之外,黑壓壓一片人頭,全是穿著粗布短打的古代老百姓,個個伸長了脖子,眼神里充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期待?
“我這是……”吳良喉嚨發(fā)干,一個荒謬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中了他,“穿了?”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諂媚和急切:“老爺,老爺?該升堂了,外面那二位,為了一頭豬,都吵吵半天了?!?br />
吳良僵硬地扭過頭,看到一個留著山羊胡、師爺模樣的小老頭,正湊在自己旁邊,擠眉弄眼。
還沒等他消化完“老爺”、“升堂”這些信息,堂下跪著的兩個人就像被按了播放鍵,猛地嚎了起來。
一個胖員外捶胸頓足:“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學(xué)生做主?。W(xué)生家那頭懷崽的母豬,是祖?zhèn)鞯膬?yōu)良品種,吃得少,長膘快,一窩能下十幾個崽!就被張屠戶家那殺千刀的癩皮狗給攆到河里淹死了哇!這讓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旁邊的黑壯屠戶不甘示弱,嗓門更大:“放你娘的羅圈屁!劉老財!你那豬是自己掉茅坑里淹死的,想賴上俺?俺還說是你那瘟豬想不開要投河,嚇著了俺家看門的狗呢!老爺明鑒?。 ?br />
吳良被這混合雙嚎吵得腦仁疼,他扶著額頭,試圖理清思路。穿越?宋朝?還是個官?雖然看這衙門破的,估計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但……好歹是個官老爺啊!腐敗生活!三妻四妾!他心頭一陣火熱,感覺美好的未來正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shí)很骨感。他期待的驚堂木不知道在哪兒,只能用力一拍面前那裂了縫的破桌子,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
“肅靜!”吳良努力模仿著電視劇里官員的腔調(diào),可惜聲音有點(diǎn)發(fā)虛,“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他剛說完,那胖員外劉老財突然以與其體型不符的敏捷速度,膝行上前幾步,從袖子里摸出一錠不小的銀子,嗖一下塞到了吳良的袍子底下,動作嫻熟得令人發(fā)指,壓低聲音:“老爺,一點(diǎn)茶水錢,您潤潤喉,那殺豬的粗人,您隨便打他幾板子,讓他賠我豬錢就行!”
冰涼的觸感隔著薄薄的布料傳來,吳良一個激靈。我靠?當(dāng)眾行賄?這么刺激?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那張屠戶也是個眼明手快的,見狀也猛地竄過來,同樣塞過來一錠銀子,分量似乎更足,聲音更粗更低:“老爺!別聽那死胖子胡說!他那豬早病懨懨的了!這銀子您拿著買酒喝,判他個誣告,打他板子!”
兩錠銀子一左一右,沉甸甸地壓在腿邊。
吳良的眼睛瞬間直了。穿越福利!這絕對是穿越福利!剛才還在為未來的生計發(fā)愁,這啟動資金不就來了嗎?他仿佛看到了燒雞、美酒、還有……咳咳,在向自己招手。
貪,還是不貪?這還用問?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出威嚴(yán)的表情,再次一拍桌子,聲音洪亮,義正辭嚴(yán):“豈有此理!爾等把本官當(dāng)成什么人了?!”
劉老財和張屠戶都是一愣,周圍衙役和外面百姓也屏住了呼吸。
只見吳良痛心疾首,指著二人,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侮辱的憤慨:“本官兩袖清風(fēng),一身正氣!爾等竟敢公然行賄,玷污公堂!簡直……簡直……”
他頓了頓,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對著堂下二人飛快地補(bǔ)充了一句,臉上是努力繃住的嚴(yán)肅:“得加錢!”
“……”
公堂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衙役們的嘴角在瘋狂抽搐。門外百姓們張大了嘴,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劉老財和張屠戶也懵了,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確認(rèn)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吳良看著他們呆若木雞的樣子,心里有點(diǎn)著急,這倆貨怎么這么不上道?他清了清嗓子,正準(zhǔn)備再暗示得明顯一點(diǎn)……
就在這時——
“相——公——!”
一聲嬌叱,如同平地驚雷,又脆又亮,帶著十足的怒火,從后堂方向炸響。
緊接著,一道紅色的身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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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穿著石榴紅裙裾的年輕女子,梳著婦人發(fā)髻,容貌姣好,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此刻正殺氣騰騰地瞪著他,或者說,是瞪著他手邊那兩錠還沒來得及捂熱的銀子。
吳良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腿肚子當(dāng)場就軟了,差點(diǎn)從椅子上出溜下去。這誰?這氣勢!這稱呼!
紅衣女子幾步?jīng)_到公堂之上,先是對著堂下目瞪口呆的原告被告以及外面看傻了的百姓們福了一禮,笑容溫婉:“諸位鄉(xiāng)親,見笑了,我家相公昨日感染風(fēng)寒,怕是燒糊涂了,說了些胡話?!?br />
然后,她猛地轉(zhuǎn)過頭,那眼神瞬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