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喜歡被你浪費 第39節(jié)
再加之謝阿姨從小到大對她的了解——
她不學無術,胸無大志,居無定所……
江懷雅有點絕望。
一個人的新年百無聊賴,她甚至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把收到的群發(fā)祝福短信一一回復。朋友們大多沉浸在節(jié)日氣氛里,沒有人再回復這種例行公事式的祝福。
只有趙侃侃深諳她的個性,發(fā)覺她回短信,打了個電話過來陪她聊了幾句。最后連她也被家里父母喊走,掛電話前急匆匆道:“我去幫我媽掛個春聯,待會兒給你打回來。哎你不是在香港嗎,沒有去陪……嗯?”
趙侃侃自從出事之后就對聶非池的名字諱莫如深,好像是怕她聽了難過。直到現在人已經漸漸康復,她還是習慣了把姓名隱去。江懷雅卻自然地明白過來她想說的話,應道:“他家人都在身邊,輪不到我陪他?!?br />
這樣想想,孤苦寂寞的人居然是獨身來到港島的她。
江懷雅站在酒店套房的客廳里,半圓形的落地窗視野很好,她倚在扶欄上仰望,今夜星辰寥寥,香港禁止燃放煙花,所以夜幕一片寧靜。
手機又震了好幾下,想也知道是大同小異的祝福信息,但她已經不再有興致回復了。
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以為是去而復返的趙侃侃,一看發(fā)現是個陌生號碼,本地的卡號。
接起來,居然是聶非池。
江懷雅聽到他的聲音,在心里反復確認了好幾秒,驚嘆:“你都已經能盲按出十一位號碼了?”
聶非池惜字如金,說:“緊急聯系人?!?br />
按一個數字總比按十一個難度低很多。江懷雅調侃:“哦……那你十個數字夠不夠用啊?!?br />
他淡淡道:“怕按錯,所以只有這一個?!?br />
江懷雅聽得心里百轉千回,竟一時說不出話。
聶非池輕聲問道:“怎么,你十個數字很不夠用嗎?”
☆、第43章
江懷雅陡然間想起了江潮與她說過的話。
他說事故發(fā)生的時候,他正在翻她前男友的照片。江懷雅奇了怪了自己哪來的前男友,最后才搞清楚他指的是方宸。
這真是陰差陽錯到令她想要長嘆一聲——她當年為了掩護李祺的事,力求謊言半真半假令人難以分辨,于是說自己在國外有一個青年藝術家男友。而江潮對號入座,覺得只有和她同在李祺門下進修、畢業(yè)后與她合資創(chuàng)立工作室的方宸符合條件了。更何況方宸是個死不正經的小混球,鬼知道他跟江潮說過什么。
江懷雅覺得這其間誤會太多,不是三言兩語解釋得清,于是一言以蔽之:“江潮腦子有問題,你知道的吧?”
“是么。”聶非池有些好笑,漫不經心地應。
其實回過神來也知道是誤會。江懷雅的感情經歷是混亂了些,但她有恃無恐,毫無瞞著他點的覺悟。更何況那些人究竟有或無,他也并不那么在乎。
當時……大約是潛意識作祟吧。
兩人一起沉默了片刻,江懷雅捧著手機,清亮的眼眸在暗夜下如玉壺光轉,殷勤問道:“你打這個電話不是為了來興師問罪的吧?”
他依然緘口不言。
也許是受傷的關系,他的呼吸格外沉,好似一下下拂在她耳廓上。
江懷雅隔著磁波,莫名覺得耳朵一陣微癢。
就在她心癢得想去撓撓耳朵的時刻,他開口了。
“去看花車巡演了嗎?”
江懷雅訥訥道:“什么花車巡演?”
“香港春節(jié)的保留節(jié)目,晚上八點在尖沙咀那邊,很熱鬧。你一個人在酒店無聊,可以去看。”他頓了一頓,續(xù)道,“明晚這時候有煙火表演。維港人很多不安全,你去海邊走走,景色就不錯?!?br />
聶非池連說了一串,眼前是沉悶的白色墻壁,電話里也是白墻般空空茫茫的靜默,于是喊了聲她的名字確認:“有在聽?”
“嗯?!彼情g輕輕地逸出一聲。
他原本還有幾句話要叮囑,然而被這仿佛夢囈般的輕哼一擾,忽然忘了腹稿,沉下聲道:“晚飯吃過了?”
江懷雅慢慢踱回臥室,說:“吃了一點?!?br />
“困就早點休息。”
江懷雅聽出他言語里想要結束這通電話的意味,猛地倒上床,有些失望:“就這些了嗎?”
聶非池默了好一陣,自嘲:“‘我一向很無聊。”
就像分開時她所說的,他們性情、愛好、志向都大相徑庭。她愛的是頹廢的搖滾樂手和憂郁的中年藝術家,只有他們明白她的浪漫情懷,能陪她聊人生聊理想。
他回憶了會兒,淡淡道:“你不是說過么,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可聊的話題?!?br />
她有說過這種話?
江懷雅腦袋陷在軟枕里,一片混沌,權當有過吧,“那也不要緊。你繼續(xù)問,我可以把我晚餐菜單給你報一遍。你喜歡噓寒問暖,我可以聽你講一百遍冷不冷困不困。再無聊的話題,只要是你的聲音我就愿意聽?!?br />
她說著說著把自己說到了傷心處,嗓子眼有一股熱流亂竄,竟然抱著一床被子低聲啜泣起來。
聶非池忽然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