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說過同學(xué)是個藝術(shù)家？

  江懷雅覺得自己的智商可能也被江潮拉低了，囫圇地點頭了事，希望他適可而止，不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誰知他文章的主題根本不是這個。

  江潮等到她這一記點頭，松了口氣。嚇死他了，還以為她腳踏兩條船呢，這讓他以后怎么有臉見謝阿姨。他給自己順順氣，劫后余生一般：“那敢情好。我也覺得藝術(shù)家都不太靠譜。你是不知道，一個成功的女作家平均要離兩次婚，男的就更不行了，非但喜歡找外遇，而且找完還覺得人生空虛，動不動跳樓臥軌什么的。多嚇人啊?！?br />
  最后他搭著聶非池的肩，總結(jié)道：“還是非池哥這樣的靠譜！”

  江懷雅聽完他前面那通震撼人心的發(fā)言，已經(jīng)完全接收不到他最后那句話的含義。她只是聽到某些詞，忽然變得很沉默，用腳尖逗已經(jīng)吃飽了懶得動的狗。

  聶非池適時地打破安靜，問江潮：“來的路上吃過東西嗎？”

  “吃過啊。”

  江潮漫不經(jīng)心跟他一問一答，專心和江懷雅搶著逗狗。他扔了根骨頭下去給它玩，主人姿態(tài)盡顯：“一邊玩去老黃，不要睬這個女人。”

  他還記著當(dāng)年的仇呢。這狗剛抱回來的時候，江懷雅說它丑，他倆還為此打了一架。最后江潮揚言這輩子都不讓江懷雅碰他的狗。

  她當(dāng)時是這么回答的——誰稀罕？！

  結(jié)果九年過去，小黃變成大黃，又榮升老黃。他們早就長大了，卻還是一見面就抬杠。

  江懷雅嗤道：“你能不能有點創(chuàng)意。再過幾年你打算怎么辦，喊它老老黃？”

  再過幾年，狗的壽命也就沒了。

  這是個不能提的話題。江潮的臉一下黑了。

  又是聶非池出聲解圍：“你晚上打算住哪里？”

  江潮從小在聶家寄宿慣了，打心眼里把聶非池當(dāng)親哥，賓至如歸地過去往沙發(fā)上一陷：“住你這兒啊。非池哥，你不至于趕我走吧？”

  他是不至于，但江懷雅不樂意了。他們家好不容易走了她這個米蟲，又來了個吸血鬼江潮，江家人臉皮再厚也撐不住這樣。

  “你跟我回我那兒?！彼齽C聲，拿出長姐的威嚴。

  江潮莫名其妙：“你不住這兒嗎？”

  “……”為什么會有這個問題？

  聶非池不動聲色地幫她回答：“她之前住?！?br />
  “哦——你們倆都這么多年了，還搞這套呢?！苯背吨旖?，一副不相信他姐這么矜持的表情，吊兒郎當(dāng)?shù)貙χ瓚蜒?，“你哪來的錢啊。爸說你失蹤失到連□□都換了，給你打錢都找不著人。”

  “你管我哪來的錢。”江懷雅把人拽起來，“跟我走?！?br />
  江潮賴沙發(fā)上嚷嚷：“我不走。我愛住哪住哪。我從昨天夜里開車到現(xiàn)在呢，屬于疲勞駕駛，你讓我歇會兒成么？還是不是親兄弟了……”

  江懷雅跟這個賴皮精交涉半天未果，無可奈何地扭頭喊：“聶非池——”

  他看著他倆，淡淡開口：“你讓江潮先在這睡會兒，晚上跟你過去。”

  江懷雅覺得這個方案可行，轉(zhuǎn)回來看江潮。

  “成?！?br />
  江潮吃飽喝足，倒頭就睡。

  ☆、第12章

  江懷雅有一肚子話想問聶非池。

  他卻在她和江潮交戰(zhàn)的間隙里，收拾好了一切，已經(jīng)在往臥室走。病中的背影顯得清瘦，令她質(zhì)問的氣焰驟矮一截。

  江懷雅闔上臥室門，背靠著門看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他的臥室，沒有她想象中的一絲不茍。只是陳設(shè)非常少，再怎么擺都顯得空空蕩蕩。她想起謝阿姨說他其實不怎么著家，心底的怒氣幾乎一掃而空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她抿了抿唇，指著坐在床沿等她發(fā)話的聶非池，說：“你先躺下去吧。躺著講話就行。”

  聶非池慢慢挪進毯子，只蓋到腰，靠坐在床頭：“要說什么？”

  “你……藥吃了嗎？”

  “嗯?！?br />
  好了，可以開始了。

  江懷雅：“你是故意讓我來見江潮的？”

  “算是吧?！?br />
  “為什么？”

  “見了也不會怎么樣?！甭櫡浅佤饬唆獯剑敖辈粫肽敲炊??！?br />
  他想得還不夠多么？

  江懷雅面露慍色：“他是不會想太深，可是他嘴巴大啊，沒幾天我媽就會發(fā)現(xiàn)我一直在騙她?！?br />
  “她發(fā)現(xiàn)了會怎么樣？”

  會……

  最可怕的就是這個——其實也不會怎么樣。

  她頓時泄氣了。

  這么多年以來的欺瞞，其實更多時候是一種執(zhí)迷不悟。她有時候也懷疑自己，如果她真的那么愛李祺，對他們倆的未來有信心，為什么一開始不敢光明正大呢？反而直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