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喜歡被你浪費 第8節(jié)
“發(fā)完了。”
“那就進去一起玩兒吧。我去里面找陳杞。”
說完就往廚房的方向走。
聶非池握住了她的手腕。
并沒有多用力,但很容易就讓她駐足。
回望的那一秒,她心想,這雙眼睛可真陌生。這是她第一次從他的眼里讀出挽留,那種近似哀求的傷情也許他自己都不自知,可卻令她心里一顫。
當年他最希望她留下的時候,用的也是針尖對麥芒的方式,甚至不惜對她惡語相加,想要令她清醒??伤菚r覺得自己清醒得不得了,不可理喻的人是他。
直到現(xiàn)在,有一個念頭沒來由地冒出來,覺得當時如果面對的是這樣的他,她或許就不會走了。
她那會兒其實并不那么堅定,所以需要表面上的九死不悔來增添底氣。
可也僅此而已了。
他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甚至慢慢地松開了她的手。
意料之中。
他這人從小吵架都要她先低頭,指望他主動服軟,不如指望江潮能考上清華。
幸好江懷雅是個很沒骨氣的人,順勢在他面前一蹲,小動物似的抱著自己的膝蓋,仰起臉:“怎么啦?”
“……”
她用手肘戳戳他:“是不是打算原諒我?”
他起身,踏下石板路,回避她的問題:“和你一起過去?!?br />
江懷雅磨磨蹭蹭扶著椅子站起來。好吧,白蹲了,剛才怎么沒干脆給他來個跪地式的,效果剛猛一點……
陳杞早已在吧臺弄得差不離,姍姍來遲的兩人幫著一起端去給大部隊。正好那邊也打累了,停下來邊喝酒邊聊天。慵懶溫情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臨近午夜,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好幾個人。要么第二天還有事,要么家里有人管。這些瑣碎的細節(jié)總能提醒這些人,不是從前了。不再是隨隨便便就能聚齊一整個班的十幾歲,一副撲克就能亢奮一夜。
后半夜只剩下七八個人堅守陣地,提議換一種玩樂方式通宵。
楊薇和連揚這兩個大玩家都還在,一眼相中了度假莊里一張德?lián)渥雷?。聶非池攬了荷官的活,在一旁靜候余下的人數(shù)籌碼。
連揚數(shù)得最快,很快閑下來,點著在場四個女生:“怎么回事?荷官應該讓美女上啊?!?br />
楊薇瞪他:“就你不正經(jīng)。”
“我怎么不正經(jīng)了?”連揚無辜道,“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覺得美女發(fā)牌玩起來比較有動力。你以為是什么,泰國地下賭場?”
那是知名的香艷場面,女荷官往往赤`裸上身,風情萬種。
男人說起黃段子來有時候毫無下限。楊薇臉頰緋紅,氣得拌不下嘴。
江懷雅把籌碼數(shù)清,抓一疊在手里玩:“人泰國賭場的美女荷官還指不定是不是女的呢,我看這活你合適?!彼焓种干嘲l(fā)背上另一個女生放那的衣服,“張博士,來,把你那條披肩借連揚用用?!?br />
姓張的女同學滿臉通紅地笑罵:“你們胡說什么呢,不要扯上我。”
聶非池掃過去一眼。那個女生是在場最低調(diào)的,一米六不到的個子,戴一副無框眼鏡,坐在角落里很少搭話,和她高中時期的風格一樣,幾乎沒有存在感。
但他知道她的名字。張怡悅,因為個子矮,坐第一排靠門邊的位置,那時候沒少幫他遞話。
他和江懷雅的矛盾其實從她打算申請學校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所以高三后半段,他一反常態(tài),再也沒有去過六班。
只有一次晚自修之前,他碰巧路過,無意識地站在走廊發(fā)呆。六班的教室空空蕩蕩的,但她的座位永遠一目了然。別人的桌子上總是壘著層層的書,只有她,桌面干干凈凈,放一瓶鮮奶,和一盒泡面。張怡悅正要回教室,見了他說:“是來找兔子的嗎?她很快就回來了。”
他說“不是”,然后步速飛快地離開了。
人的記憶有時候很奇怪。他對人很健忘,同班同學好些都想不起來了,可分明是這樣淺的一段交集,卻能憑此牢記一個人。
昏昧的光線里,他們兩人的目光好似偶然交匯了一瞬,他很快避開了。
游戲開場,楊薇約定好籌碼和現(xiàn)金的兌換比例,揚言要把連揚那個小兔崽子贏個底朝天,虎視眈眈地盯著聶非池開牌。
他的工作經(jīng)常需要出野外,有時甚至深入無人區(qū),只有同事在身邊。一排帳篷,一座深山,大漠孤煙直或者長河落日圓,這樣的日子經(jīng)年累月下來,撲克牌能玩出花來。
藍色花紋的紙牌在他修長的手指間翻飛,嫻熟,快速。
趙侃侃已經(jīng)困得倒在江懷雅肩上了,但盯著這場面,覺得憑這幅畫面也要強撐一會兒,振作精神道:“我把這些籌碼輸光就不玩了,放我去樓上歇一會兒,怎么樣!”
一個男生也附和說要休息。
連揚和楊薇這會兒又同仇敵愾了,嗤他們精神萎。
陳杞在一旁圓場:“那我得抓緊輸了。臥室就那么幾間,咱們先到先得?!?br />
“陳杞你行不行啊——”
江懷雅在一片哄笑聲里盯著聶非池手里的牌。三張高牌,但她是順子的牌面,悄悄瞪他一眼——別這么記仇吧?害她輸錢。
席間加了幾輪籌碼,趙侃侃他們幾個想睡覺的心果然很虔誠,手上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