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最終登上了前往圣京的客船。

  江風(fēng)習(xí)習(xí)，船行平穩(wěn)。

  慕聲的傷勢在白雨萱的丹藥調(diào)理下，肉眼可見地好轉(zhuǎn)，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但他依舊拒絕離開白雨萱的視線范圍，固執(zhí)地守著她，像一頭受過重創(chuàng)，再也不敢有絲毫松懈的孤狼。

  夜深。

  月光透過船艙的舷窗，灑下一地清輝。

  白雨萱的房間里，卻亮著另一種光。

  她攤開手掌，那枚從系統(tǒng)核心抽出的多面晶體，正懸浮在掌心之上，散發(fā)著幽藍(lán)的光暈。

  無數(shù)細(xì)微的，肉眼無法捕捉的數(shù)據(jù)流，在晶體內(nèi)部奔涌。

  在白雨萱的龍瞳之中，這些數(shù)據(jù)流化作了一行行清晰的文字，一篇篇構(gòu)建世界的底層代碼。

  她很快就看明白了。

  這個世界，并非真實存在。

  它的一切，都源于一本已經(jīng)完結(jié)的，名為《圣京妖聞錄》的話本小說。

  而那個熊貓石雕，就是維持小說劇情按部就班運轉(zhuǎn)的“管理程序”。

  它的職責(zé)，是修正一切偏離主線的“BUG”。

  而她白雨萱，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凌妙妙探進(jìn)一個小腦袋，她半夜被噩夢驚醒，出來透氣，卻看到白雨萱的房里有光。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枚懸浮的晶體，和白雨萱臉上那種研究新奇事物時的專注。

  兩人四目相對。

  白雨萱沒有隱瞞，反而對著她招了招手。

  凌妙妙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去，關(guān)上門。

  “白姐姐，這是……”

  “這個世界的真相?！?br />
  白雨萱言簡意賅，將自己看到的“設(shè)定”和盤托出。

  “……所以，我們其實都是一本書里的人？”凌妙妙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準(zhǔn)確說，他們是，而你和我，是外來者?！卑子贻嬷讣廨p點晶體，“這個東西，是世界的‘源代碼’。既然我能解析它，理論上，就能在其中開辟一條通路，將你的意識……送回你原來的世界?！?br />
  回家。

  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凌妙妙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日思夜想，做夢都想回去的地方。

  可……

  她下意識地看向門外。

  她想起了總是板著臉卻會默默關(guān)心人的慕瑤，想起了吊兒郎當(dāng)?shù)P(guān)鍵時刻很可靠的柳拂衣，想起了那個偏執(zhí)又可憐的少年慕聲……

  她想起了他們一起經(jīng)歷的生死，一起看過的風(fēng)景。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砸在手背上。

  是想回家的狂喜，也是舍不得離開的酸楚。

  復(fù)雜的情緒撕扯著她，讓她泣不成聲。

  白雨萱嘆了口氣，抬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

  “別急著哭?！?br />
  “等這個世界徹底穩(wěn)定下來，再做決定也不遲?！?br />
  “你有足夠的時間，去選擇?！?br />
  第二天清晨。

  甲板上，晨風(fēng)微涼。

  慕聲一眼就看到白雨萱眼下那抹淡淡的青色。

  他心中一緊，立刻上前，聲音里是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你昨夜沒休息好？可是身體不適？”

  “無妨?！卑子贻嫘α诵Γ白蛞寡芯筷嚪?，睡得晚了些。”

  這個借口顯然無法讓慕聲信服。

  他固執(zhí)地站在她面前，蒼白的臉上寫滿了不容置喙。

  “我給你把脈?！?br />
  不等白雨萱回應(yīng)，他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種近乎朝圣的虔誠，搭上了她光潔的手腕。

  指尖相觸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仿佛電流般從接觸點竄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慕聲的心跳，剎那間亂了章法。

  他猛地松開手，觸電般后退半步，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層薄紅。

  白雨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慌亂的模樣。

  慕聲狼狽地移開臉，不敢與她對視，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他攥緊了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細(xì)膩溫潤的觸感。

  無論如何。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他都不能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