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少年歌行(23)
林萱怡聞言,心中對呂素真不禁生出幾分敬意,她正色道:“前輩為弟子逆天改命,此等高義,晚輩欽佩。晚輩不才,玄清觀所學(xué)之中,對于神魂修復(fù)之法略有心得。若前輩信得過晚輩,晚輩愿以金針渡穴之術(shù),輔以晚輩自身微薄的精神力,為前輩嘗試調(diào)理一番,或許能有所助益?!?br />
呂素真眼中驀地閃過一絲亮光,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哦?玄清觀竟有此等神妙秘法?丫頭,你此話當(dāng)真?”神魂之傷,幾乎是修行者最忌憚的傷勢,一旦受損,輕則修為停滯,重則神智錯亂,甚至身死道消。
林萱怡取出一套細(xì)如牛毛的特制金針,針身在窗外透入的微光下泛著淡淡的清輝。她凝神靜氣,指尖輕捻,金針便悄無聲息地刺入?yún)嗡卣骖^頂?shù)膸滋庩P(guān)鍵穴位。隨后,她雙目微闔,一股精純而溫和的精神力自她眉心緩緩溢出,如涓涓細(xì)流般,順著金針小心翼翼地導(dǎo)入?yún)嗡卣骟w內(nèi),探尋著他受損的神魂本源。那精神力宛如春日細(xì)雨,無聲地滋養(yǎng)、修補著那些因反噬而產(chǎn)生的細(xì)微裂痕。
呂素真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舒適之感從頭頂百會穴逐漸彌漫至整個識海,原本因神魂受損而時常感到的沉重昏聵之感,正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清明與舒暢。他那幾近枯竭的神魂,像是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潤,重新煥發(fā)出勃勃生機(jī)。
一個時辰之后,林萱怡緩緩收回金針,她的額角已滲出細(xì)密的汗珠,臉色也略顯蒼白,顯然耗費了不少心神。
呂素真睜開雙眼,只覺神清氣爽,思維前所未有的敏捷,眼中原有的幾分渾濁也已盡數(shù)褪去,目光變得炯炯有神,與施針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感受著體內(nèi)充盈的精神力,臉上露出了難以抑制的驚喜之色:“好了!竟然真的好了!萱怡丫頭,你這醫(yī)術(shù),當(dāng)真是神乎其技!老夫感覺,比受傷之前還要精神幾分!”
待呂素真平復(fù)了激動的心情,林萱怡與他相對而坐,清茶裊裊。
呂素真此刻對林萱怡已是刮目相看,他放下茶杯,帶著幾分懇切說道:“萱怡丫頭,你既能治好老夫這棘手的神魂之傷,又已經(jīng)到達(dá)神游玄境,想必見識不凡。老夫有一事,一直憂心忡忡,便是關(guān)于玉真那孩子。他天資絕頂,悟性也是上佳,卻遲遲困于逍半步神游,始終無法邁出那關(guān)鍵的最后一步,踏入神游玄境。老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也束手無策。”
林萱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清雅,她略作思忖,開口道:“呂前輩,依晚輩淺見,望城山清幽雅致,靈氣亦是充沛,并非困住趙掌教修為精進(jìn)的緣由。真正困住他的,恐怕并非外物,而是他自己的心。”
“心?”呂素真眉頭微揚,目露探詢,“丫頭此話怎講?”
林萱怡放下茶杯,聲音清越:“心有掛礙,則步履維艱;念頭不通達(dá),則大道難明。趙掌教心中若是有解不開的結(jié),或是放不下的執(zhí)念,便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了他的心神,境界自然難以突破。正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br />
呂素真聽罷,眼中精光一閃,撫掌贊道:“丫頭所言,真是一針見血,直指本心!老夫與玉真相處多年,也隱約覺得他心中似有郁結(jié),卻始終不得其法。那……依你之見,可有破解之法?”
林萱怡微微一笑:“玄清觀中,有一傳承陣法,名為‘明心陣’。此陣不傷人分毫,只為勘破本心而設(shè)。入陣者需在陣中直面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執(zhí)念與迷惘,唯有真正做到明心見性,勘破虛妄,方能自行從陣中走出。若是趙掌教愿意一試,或許能對他有所助益?!?br />
呂素真將林萱怡的提議告知了趙玉真。趙玉真聽聞有此“明心陣”,可以助他勘破心障,眼中露出了幾分意動。他困于半步神游多年,并非不努力,而是總感覺前方有一層無形的壁障,讓他難以寸進(jìn)。他沉吟片刻,便道:“明心陣?好,我愿一試。若能勘破心障,明悟前路,區(qū)區(qū)陣法,何懼哉!”他平日里雖是清冷出塵的道人模樣,但骨子里亦有一份屬于修行者的決斷與勇毅。
林萱怡也不拖沓,在望城山一處僻靜的后山山谷中,尋了一塊靈氣較為充盈之地,開始布設(shè)“明心陣”。此陣法無需太多外物,主要依靠施陣者以自身精神力勾連天地元氣,引導(dǎo)入陣者的心神進(jìn)入特定狀態(tài)。只見她指尖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玄奧的符文在她身前凝聚,而后融入四周的虛空之中。半日之后,陣法布成,那片區(qū)域看似與往常無異,卻又多了一層朦朦朧朧、難以言說的韻味。
趙玉真深吸一口氣,對著林萱怡和呂素真稽首一禮,便邁步走入了明心陣之中。在他身影消失在陣法光華中的一剎那,呂素真和林萱怡都感到了一股奇異的波動。
七日時光,轉(zhuǎn)瞬即逝。這七日里,呂素真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陣外,神色間既有期待,也有些許擔(dān)憂。林萱怡則顯得平靜許多,只是每日都會觀察陣法的運轉(zhuǎn)情況。
第七日黃昏,夕陽的余暉將山谷染成一片金紅。突然,明心陣內(nèi)傳出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氣息,緊接著,一道璀璨的光柱沖天而起,攪動了滿天云霞!山谷內(nèi)的天地元氣瘋狂地向著陣法中心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
“這是……突破了!”呂素真驚喜交加,聲音都有些顫抖。
光華散去,趙玉真緩步從陣中走出。此刻的他,與七日前判若兩人。依舊是那身青色道袍,依舊是那張俊朗出塵的面容,但他的眼神卻變得無比清澈、明亮,宛如洗凈鉛華的寶石,周身洋溢著一股超然物外、與天地相合的玄妙氣韻。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與灑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
“玉真!你……你終于突破了!哈哈,好!好?。 眳嗡卣婕拥美蠝I縱橫,上前扶住趙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