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圖書館
第二日,晨光熹微,曹子曦便帶著甄宓與一眾英姿颯爽的女衛(wèi),踏上了前往山莊的路途。馬車轆轆前行,曹子曦側(cè)目望向身側(cè)的甄宓,只見她螓首微垂,秀眉輕斂,眼眸凝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致,靜謐得仿若一幅古雅的仕女圖,周身散發(fā)著溫婉且疏離的氣息。曹子曦輕啟朱唇,打破這片刻的沉靜,柔聲問道:“宓姐在想什么呢?”
甄宓恰似被春日微風(fēng)輕拂的湖面,思緒泛起漣漪,回神之際,目光迎上曹子曦探尋的眼眸,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恰似破曉時分穿透云層的第一縷曙光,溫婉而柔和,輕語道:“沒有,只是在想這山莊是什么樣的?值得你去用名單置換!”話語間,滿是好奇與探究,眉梢眼角藏著絲絲疑惑。
曹子曦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弧度,仿若藏著掖著世間最有趣的秘密,眨了眨眼睛,俏皮回應(yīng):“你到了就知道!”實則這山莊外貌平平無奇,不過是場子夠?qū)挸?,能容納諸多事宜罷了,論起景致與精巧布局,著實難與那些名山大川間的瑰麗府邸相較,本是不值當用名單去換的。她此番作為,不過是尋個堂皇由頭,讓那名單能在明面兒上有個交代,順順當當過了場,不落人話柄。
不消片刻,馬蹄噠噠,一行人便抵達了山莊門前。抬眸望去,這山莊仿若一位遲暮的佳人,歲月在其身上鐫刻下斑駁痕跡,瞧著應(yīng)是許久無人問津、安住棲息了,朱漆大門褪去了往昔的明艷色澤,隱隱透著暗沉與斑駁,門扉微敞,似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故事。門環(huán)上銅綠點點,在日光下閃爍著幽微冷光,恰似歲月沉淀的淚漬。踏入莊內(nèi),庭院小徑磚石錯落,縫隙間野草叢生,在風(fēng)中瑟瑟搖曳;屋舍的檐角微微翹起,卻因年久失修,有些瓦片破碎滑落,透著幾分破亂景象。然而,那錯落有致的回廊、雕琢古樸卻不失精巧的窗欞,以及墻角邊幾株肆意綻放、風(fēng)姿綽約的野菊,又于這荒蕪中彰顯出原主不凡的品味,恰似粗布麻衣難掩佳人的絕代風(fēng)華。
山莊呈規(guī)整的四合院式布局,中央是一片寬敞的空地,往昔或是用來操辦宴飲集會,或是供孩童嬉鬧玩耍之所,如今雖荒草叢生,卻不難想象曾經(jīng)的熱鬧喧囂。正北方矗立著主屋,高大巍峨,飛檐斗拱雖歷經(jīng)風(fēng)雨侵蝕,仍可辨昔日精巧工藝,雕梁畫棟間,龍鳳之姿隱現(xiàn),盡顯莊嚴肅穆,那是往昔主人起居待客之地,承載著家族興衰榮辱;東西兩側(cè)廂房兩兩相對,皆是一溜的青磚黛瓦,朱紅窗欞,雖漆面剝落,卻透著古樸韻味,應(yīng)是供家眷、侍從休憩安寢之處,如今門窗半掩,似在幽幽訴說著往昔的家?,嵤隆?br />
南側(cè)設(shè)有一處精巧的月亮門,通往后方的花園,門旁翠竹搖曳,似在輕吟歲月的詩篇。穿門而過,花園中假山嶙峋,怪石突兀,堆砌成峰巒疊嶂之態(tài),山間小徑蜿蜒曲折,引向幽謐深處;一方池塘居于園心,水面浮萍點點,幾尾錦鯉偶爾穿梭其間,泛起粼粼波光,往昔定是夏日賞荷、冬日觀雪的妙處。池塘邊,幾株梅樹錯落而立,瘦影橫斜,似在默默守望這方天地。
曹子曦蓮步輕移至庭院中央,玉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卷圖紙,那紙張微黃,卻滿是墨香與精心勾勒的痕跡。她朱唇輕抿,發(fā)出清越呼喚:“未名,過來?!蔽疵劼暎膊缴锨?,身姿矯健,恭敬垂首。曹子曦素手一展圖紙,指尖沿著墨線游走,娓娓道來:“這是我依著現(xiàn)有山莊格局,悉心做出的改動。大體與洛陽那座山莊相仿,力求規(guī)整中見精巧,實用里蘊雅致。今日,先將這現(xiàn)有的布局清掃干凈,莫留一處死角,再安排人手把所需物品采買回來,一應(yīng)花銷,便直接從那批財寶里支取,務(wù)必諸事順遂,莫要拖沓,孩子們預(yù)計三日之后便要到此,時間緊迫,咱們須得加班加點了?!毖粤T,美目環(huán)視眾人,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期許。
曹子曦轉(zhuǎn)身,眼眸瞥見甄宓面上那滿是好奇與探究的神情,恰似孩童對新奇玩意兒的渴慕,心下不禁莞爾。她款步向前,伸出柔荑,輕輕拉住甄宓的手,那手柔軟卻帶著幾分涼意,仿若春日里初綻的花瓣?!板到?,走,帶你去個好地方!”甄宓抬眸,笑意盈盈,仿若春日暖陽,輕點臻首,柔順相隨。臨行前,曹子曦不忘順手拿起兩副清掃工具,竹制的掃帚與簸箕在手中輕晃,透著幾分干練與急切,實在是時間不等人,諸多事宜亟待籌備。
二人穿過曲折回廊,繞過假山花叢,來到一處約有三層樓高的小樓前。小樓形似古樸石塔,周身磚石呈青灰色,質(zhì)地堅實,歷經(jīng)風(fēng)雨磨礪,更添幾分厚重滄桑之感。樓體邊角線條硬朗,卻又于硬朗間融入幾分古樸圓潤,恰似文人墨客筆下的剛?cè)岵?。走近細瞧,?nèi)里空空蕩蕩,仿若被歲月掏空了記憶,原主走前似將一應(yīng)物件搬挪得干干凈凈,徒留這空曠四壁,在日光下映出寂寥光影。中間區(qū)域呈鏤空設(shè)計,仿若一方天井,仰頭可望見閣樓頂端,頂部有天窗,陽光絲絲縷縷傾灑而下,似為這空樓添了幾分暖意;四周環(huán)繞著螺旋梯,木質(zhì)踏板與扶手泛著幽光,紋理間鐫刻著歲月故事,瞧著便是往昔藏書納卷之所,彌漫著墨香舊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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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曦抬眸望向甄宓,星眸中滿是期待與熱忱,啟唇問道:“宓姐你覺得這個地方作為圖書館怎么樣?”甄宓蛾眉輕蹙,面上滿是疑惑不解,櫻唇輕啟:“圖書館?是何地方?”曹子曦先是一愣,旋即恍然,暗笑自己一時忘情,這三國亂世,哪有這般新潮稱呼。她輕咳一聲,耐心解釋道:“圖書館嘛,其實就如同咱們熟知的藏書閣,只是‘藏書閣’三字聽著太過刻板生硬,仿若凜然不可侵犯的森嚴禁地,透著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我思量著換個名兒,這圖書館吶,就如同街邊茶館一般,不論販夫走卒、文人雅士,皆可自在進出,隨心翻閱書卷。我盼著孩子們能真心喜愛這個地方,就像那好茶之人,一念起便奔赴茶館,嗜書的孩子,心有所念便奔赴圖書館。宓姐,你覺著這般可好?”
甄宓垂眸細品,仿若輕抿一盞香茗,須臾,抬眸展顏,笑語盈盈:“倒是極為貼切,這般叫著,確實多了幾分親切熱絡(luò)勁兒。子曦,你可真是心思細膩,事事周全吶!”言語間,滿是贊賞欽佩,看著曹子曦這般為孩子們殫精竭慮,連取名這等細微小事都親力親為,一顆心仿若被春日暖陽輕柔包裹,暖意融融,不禁對其更生好感,仿若看到一顆赤誠的育人之心在熠熠生輝。
曹子曦聽聞夸贊,笑意從眼底漫至眉梢,仿若春日繁花肆意綻放,喜滋滋道:“那往后這里便是孩子們的大書房了!”言罷,頓了頓,神色轉(zhuǎn)為鄭重,直視甄宓眼眸,懇切說道:“宓姐,往后這里可就托你這位夫子照管了。里頭的藏書得品類豐富,經(jīng)史子集、詩詞歌賦,皆要涉獵。只是,我不愿瞧見有《女德》《女戒》這般拘束女性、禁錮思想的書籍,我盼著孩子們,無論男女,皆能在書海暢游,開闊眼界,心懷乾坤。宓姐,想來你應(yīng)明白我的心意?!辈茏雨啬抗庾谱疲钢鴪远ㄅc革新之意。甄宓心下一驚,為這驚世駭俗之語,然多年涵養(yǎng)讓她瞬間恢復(fù)鎮(zhèn)定,嘴角揚起淺笑,仿若清風(fēng)拂過湖面,柔聲道:“自當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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