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太虛道痕,劍照因果
絕對的寂靜,籠罩了怨魂星海的邊緣。時間仿佛停滯,空間仿佛凝固。聯(lián)軍將士們保持著驚愕與絕望的神情,如同琥珀中的飛蟲。降龍羅漢的金剛杵懸于半空,炎煌分身的烈焰凝固如血晶。唯有那片吞噬光線的終極黑暗,以及黑暗前那兩道超越了常理的身影,仍在進(jìn)行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交鋒。
陳羽所化的“太虛之影”,并非實體,也非能量,更像是一種……概念的存在,一種對“存在”本身的暫時否定與超越。他融入了太虛,成為了太虛的一部分,卻又保持著一點不滅的“我識”。而寂滅魔君點出的那一點“太虛寂滅本源”,則是要將一切存在,包括概念、規(guī)則、乃至“虛無”本身,都拖入永恒的、連“無”都不存的終極死寂。
兩者的碰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而是規(guī)則層面的相互侵蝕、抵消與……融合?
寂滅魔君那雙倒映著宇宙終末景象的眼眸中,震驚之色愈發(fā)濃郁。他感覺到,自己無往不利、足以抹殺任何玄尊乃至初窺領(lǐng)主級存在的寂滅本源,在觸碰到那道“太虛之影”時,竟如同泥牛入海,并未能如預(yù)想般將其徹底湮滅。相反,那道影子的核心,那點微弱卻堅韌的“我識”,仿佛一個無比精密的樞紐,正在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引導(dǎo)、轉(zhuǎn)化著他的寂滅之力!
那不是對抗,而是……包容?不,更像是……同化?不,更準(zhǔn)確地說,是……升華?
寂滅魔君第一次感到了棘手。他執(zhí)掌寂滅規(guī)則萬古,見過無數(shù)試圖以生機對抗死寂、以秩序?qū)够靵y的存在,最終皆在絕對的“無”面前化為烏有。但眼前這個生靈,他的道,似乎跳出了生與死的二元對立,觸及到了某種更本源的……“存在”的真相?他竟然在嘗試,將“寂滅”本身,也納入其“道”的范疇?
“有趣……”寂滅魔君淡漠的心境,泛起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名為“興趣”的漣漪。他不再急于抹殺,而是稍稍收斂了寂滅本源的強度,如同最頂尖的獵手,開始仔細(xì)觀察、剖析著這道奇異的“太虛之影”,試圖理解其核心的奧秘。
而對于陳羽而言,這短暫的僵持,卻是他修行以來最兇險、也最珍貴的一刻!
他的意識,仿佛懸浮于一片無垠的、空無的太虛之中。四周是絕對的寂靜與黑暗,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物質(zhì),沒有能量,甚至連“道”的概念都模糊不清。唯有寂滅魔君那一點本源之力,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albeit a destructive one),為他指明了方向,也帶來了致命的威脅。
他的意劍,在這絕對的“空”中,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與純粹。劍心澄澈如鏡,映照出自身所悟的一切:混沌的包容、生命的蓬勃、晨曦的希望、凈化的神圣、乃至……剛剛觸摸到的太虛的寂寥。這些原本看似矛盾、甚至對立的規(guī)則意境,在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存在”與“非存在”的更高視角下,開始呈現(xiàn)出一種奇妙的、渾然一體的和諧。
“原來如此……”陳羽的“我識”在明悟中微微顫動,“混沌非無序,乃萬物未生之態(tài);生命非孱弱,乃存在之彰顯;寂滅非終結(jié),乃形態(tài)之歸藏……它們本是一體,如同呼吸之吐納,潮汐之漲落,皆是大道運轉(zhuǎn)的不同面相?!?br />
“我的意劍,不應(yīng)執(zhí)著于斬滅某一種,而應(yīng)……映照所有,流轉(zhuǎn)不息。剛?cè)?、生死、有無……皆在一念之間?!?br />
在這種玄之又玄的頓悟狀態(tài)下,他對寂滅之力的感受也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那不再是純粹的毀滅與終結(jié),而是一種讓萬物回歸最本源狀態(tài)的力量,是宇宙循環(huán)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抵抗它,便是逆天而行;接納它、理解它、乃至引導(dǎo)它,方能真正超脫其束縛!
他不再試圖以生機對抗死寂,而是嘗試著,以意劍為引,將侵入的寂滅之力,納入自身道的循環(huán)之中。混沌星輝如同母體,包容著這份極致的“靜”;生命之源則在“靜”中孕育著新一輪“動”的萌芽;凈化神力洗滌著寂滅中殘留的深淵戾氣;而太虛意境,則成為了這一切流轉(zhuǎn)的最終背景與歸宿……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嘗試!稍有不慎,他的意識、他的道基,都將被這純粹的寂滅同化,萬劫不復(fù)!
但陳羽的劍心,在歷經(jīng)無數(shù)磨難后,已堅如磐石,澄如明鏡。他憑借著那一點源自世界之樹傳承的古老智慧,以及智慧菩提的醍醐灌頂,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脆弱的平衡。
外界,那絕對的寂靜開始出現(xiàn)細(xì)微的波動。聯(lián)軍將士們僵硬的身體微微顫動,凝固的時空仿佛冰層開始融化。寂滅魔君身后那片終極黑暗,蠕動得更加劇烈,似乎其主人在進(jìn)行著某種激烈的推演。
而陳羽所化的太虛之影,不再是被動承受寂滅本源的侵蝕,其邊緣開始泛起一絲絲極其細(xì)微、卻蘊含著無限生機的……混沌漣漪!那漣漪之中,仿佛有星云在誕生,有生命在萌芽,有文明在興衰……一種超越了單純寂滅的、更加宏大、更加完整的“道”的氣息,開始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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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寂滅魔君終于失聲,那萬年不變的淡漠被徹底打破!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一點寂滅本源,非但沒有湮滅對方,反而如同投入熔爐的礦石,正在被對方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煉化”、“吸收”,成為了對方“道”的一部分養(yǎng)料!這完全顛覆了他對規(guī)則的理解!
“此子……斷不可留!”
殺心驟起!寂滅魔君不再留手,周身魔氣滔天,那點太虛寂滅本源驟然膨脹,化作一道貫穿虛空的寂滅死光,要將陳羽連同其剛剛萌芽的“太虛道痕”徹底抹除!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陳羽的“我識”猛然綻放出璀璨光芒!他成功了嗎?不,并未完全成功,寂滅本源太過磅礴浩瀚,遠(yuǎn)非他現(xiàn)在能夠完全駕馭。但他抓住了一線生機!在寂滅死光臨體的剎那,他憑借著對太虛道痕的初步感悟,以及體內(nèi)噬魂晶核與神蓮蓮子提供的磅礴能量,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他強行扭轉(zhuǎn)了寂滅死光的……因果!
并非硬抗,也非閃避,而是以一種近乎“作弊”的方式,將這道必殺的寂滅死光,通過剛剛領(lǐng)悟的太虛道痕為跳板,將其絕大部分威能……引導(dǎo)向了……寂滅魔君自身身后的那片終極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