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摩擦和顛簸將昏迷中的賈張氏硬生生疼醒了過來。

  她只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痛，尤其是背部和臀部，火辣辣的，仿佛被剝掉了一層皮。

  更讓她魂飛魄散的是，下身那熟悉的、撕裂般的分娩劇痛依舊持續(xù)著，而她自己，竟然在飛速移動(dòng)？

  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和馬蹄聲。

  她艱難地扭動(dòng)脖子，看向前方，只見韓亮正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意氣風(fēng)發(fā)，而那根該死的繩子，正連在自己身上！

  “哎呦喂！我的親娘?。∵@……這是怎么回事??？！”

  賈張氏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音因?yàn)樘弁春涂謶侄兞苏{(diào)，“救命??！殺人啦！是哪個(gè)天殺的畜生這么害我??？！快停下！”

  她這一嗓子，中氣十足，帶著一種非人的尖銳，瞬間吸引了更多街道兩旁行人的注意。

  當(dāng)人們的目光落在被拖行的賈張氏身上時(shí)，驚駭?shù)淖h論聲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

  “我的媽呀！快看！那……那是個(gè)啥？！”

  “豬！是豬頭！長著個(gè)豬腦袋！”

  “不對(duì)不對(duì)！你看她有手有腳，還穿著人的衣服呢！這是個(gè)……豬頭人？”

  “我的老天爺！難道是豬八戒下凡了？”

  “扯淡！豬八戒是公的！你看她那樣子，還在生孩子呢！是個(gè)母豬精！”

  “妖怪！是妖怪在生孩子！”

  “快跑?。⊙脂F(xiàn)世了！”

  這個(gè)年代，盡管上面一直在破除封建迷信，打擊牛鬼蛇神，但民間對(duì)于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依然存留著深厚的恐懼和敬畏。

  一些膽小的行人看到賈張氏那猙獰的豬頭和詭異的形象，嚇得臉色發(fā)白，尖叫著四散奔逃，躲進(jìn)附近的店鋪里，只敢透過門縫偷偷張望。

  而一些膽大包天、好奇心重的，則非但沒跑，反而興奮起來，加入了后面追逐的人群，一邊跑一邊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紛紛，想要看個(gè)究竟。

  這簡直是活生生的志怪故事在眼前上演。

  韓亮聽到身后賈張氏的嚎叫，回頭瞥了一眼，見她居然醒了，心中也不由得暗自佩服。

  這老虔婆的生命力，真是頑強(qiáng)得超出了他的預(yù)期，堪比小強(qiáng)中的戰(zhàn)斗機(jī)。

  他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更加興奮，連連催動(dòng)胯下駿馬：“駕！駕！駕！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

  賈張氏被拖得死去活來，背部的衣服早已被粗糙的地面磨爛，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皮肉。

  腦袋上纏著的繃帶也在劇烈的摩擦中松散、脫落，徹底露出了那個(gè)光禿禿、布滿褶皺、鼻子上翻、耳朵招風(fēng)的完整豬頭。

  她疼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再次昏死過去，可偏偏那劇烈的疼痛和顛簸讓她無比清醒。

  也多虧了她肚子里那個(gè)“孩子”不斷散發(fā)出的、源自山寨葫蘆籽的奇異能量，在無形中護(hù)住了她的心脈和主要臟器，否則，就以這種拖行速度和摩擦力度，她早就該一命嗚呼，去地下找老賈和東旭報(bào)到了。

  在極致的痛苦和憤怒中，賈張氏的腦子反而清醒了幾分。

  她看著前方馬背上韓亮那瀟灑（在她看來是惡魔）的背影，又看看后面那群如同追星般狂奔的人群，尤其是看到了易中海那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的冷笑，以及許大茂那焦急又無能為力的哭喊，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是韓亮。

  是這個(gè)小畜生搞的鬼。

  一股被戲弄、被折磨、被當(dāng)眾羞辱的滔天怒火，混合著身體的劇痛，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扯著破鑼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對(duì)著韓亮的背影發(fā)出惡毒的咒罵和指控：

  “韓亮！你個(gè)挨千刀的小絕戶！黑心肝的畜生！你是要活活害死我??！我不就是偷了你幾個(gè)破蓮子嗎？！我不就是圖你家那間破房子嗎？！你至于這么往死里折騰我嗎？！你個(gè)喪盡天良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她這不顧一切的嘶吼，清晰地傳入了街道上每一個(gè)看客的耳中。

  韓亮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閃過一絲怒意。

  這老虔婆，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更是當(dāng)眾把他偷東西、圖房產(chǎn)的丑事抖落出來。

  不過，他隨即又冷笑起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嘲諷，順著風(fēng)飄了回去：“老虔婆，自己做了虧心事，還敢倒打一耙？這就是你的報(bào)應(yīng)！天理循環(huán)，你活該受著！”

  說罷，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馬鞭如同毒蛇般向后甩去，“啪”地一聲脆響，不偏不倚，正好抽在賈張氏那光禿禿的豬頭臉上。

  “啊——！”

  賈張氏發(fā)出一聲凄厲到極點(diǎn)的慘叫，臉上瞬間多了一道血紅的鞭痕。

  緊接著，韓亮又是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駿馬吃痛，長嘶一聲，速度再次飆升。

  “哎呦喂！疼死我啦！老娘跟你拼了！”

  賈張氏被抽得眼冒金星，劇痛和屈辱讓她徹底瘋狂。

  她一邊被拖著，一邊手舞足蹈，使出了她壓箱底的、也是最無賴的招數(shù)——招魂大法。

  她扯開喉嚨，用那種特有的、如同夜梟啼哭般的腔調(diào)，對(duì)著天空哭嚎起來：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