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冷漠的世界
賈張氏死死拽著鳳霞那纖細的手腕,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扯著她那破鑼嗓子,對著越聚越多的鄰居們反復(fù)嚎叫:
“大家都看清楚了?。【褪撬麄?!就是這對父女撞的我!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被他們撞散架了!必須賠錢!今天不賠錢,這事兒沒完!”
她一邊嚎,一邊用那雙小眼睛得意地掃視著周圍,仿佛自己不是那個施暴者,而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苦主。
被拽著的鳳霞,手腕生疼,又驚又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她想辯解,想求救,可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啊啊”的急促氣音,那張清秀的小臉因為恐懼和無助而扭曲,看得不少人心生憐憫。
跟在后面追進來的徐福貴,急得滿頭大汗,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臉皺成了苦瓜。
他對著周圍的人群不停地作揖,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是在哀求:
“各位老少爺們,各位街坊鄰居!你們給評評理?。≌娌皇俏覀冏驳模∈撬撬怖议|女不放,非要訛我們錢啊!我們是從徐家村來的,我婆娘還病在床上,等著錢抓藥呢!我們身上就這點救命錢,哪來的十塊賠給她呀!求求你們,說句公道話吧!”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這不明擺著是賈張氏又在訛人嗎?”
“可不是嘛,你看把那小姑娘嚇的…”
“這老虔婆,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議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基本都是一邊倒地譴責賈張氏。
然而,也僅僅是停留在議論層面。
這些街坊鄰居,平日里或許還能說幾句閑話,可真要讓他們站出來,當面指認賈張氏訛詐,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外鄉(xiāng)人主持公道,卻沒一個人有這個膽量。
這就是這個時代,或者說很多底層環(huán)境的潛規(guī)則。
像賈張氏這樣蠻橫、潑辣、不顧臉面、能把小事鬧成大事的人,反而往往能占到便宜。
因為大多數(shù)人為了維持表面上的平靜,不愿意惹麻煩,會選擇犧牲那些看起來更善良、更好欺負的人的利益,來換取暫時的安寧。此刻,福貴父女就成了那個被犧牲的“善良”。
沒人敢當這個出頭鳥,生怕被賈張氏這個“四合院前戰(zhàn)神”給盯上,以后永無寧日。
畢竟,低頭不見抬頭見,誰也不想自家門口天天有個老虔婆在那兒招魂罵街。
賈張氏見沒人敢站出來戳穿她,更加得意了,她晃著那顆木乃伊腦袋,伸出另一只手指著福貴,唾沫星子橫飛地喊道:
“少廢話!撞了人就得賠錢!天經(jīng)地義!我看你們這窮酸樣,也榨不出多少油水…這樣吧,算我倒霉,賠十塊錢!最少十塊!少一分都不行!”
福貴一聽“十塊錢”,腿都軟了,他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個臟兮兮的手帕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幾張皺巴巴的毛票和幾個硬幣,他帶著哭音說道:
“十塊?我…我這是給我婆娘買藥的錢啊…一共就…就一塊五毛錢…全在這兒了…哪來的十塊啊…”
這時,院里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被驚動,陸續(xù)來到了前院。
后院的許富貴、許大茂父子,中院的易中海(雖然關(guān)著門但聽到動靜也忍不住開條縫偷看)、一大媽,前院的三大媽,以及劉家兄弟、閆家兄弟等年輕一輩,都聚了過來,面面相覷。
易中海躲在門縫后面,看著賈張氏那副丑態(tài),心里暗罵活該,但又慶幸這麻煩沒落到自己頭上。
許富貴瞇著骷髏眼,盤算著怎么利用這事。
三位大媽交換著眼神,都選擇了沉默。
年輕一輩更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就連秦淮茹也抱著胳膊站在人群里,冷眼看著自己的婆婆表演。
她雖然覺得這事兒不地道,但她自己也餓得前胸貼后背,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能訛到錢,至少能緩解一下眼前的困境。
而且她現(xiàn)在“豪邁”附體,覺得好漢做事不拘小節(jié),雖然自己不能親自下場訛詐,但婆婆能訛到錢,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至于那對父女的死活…關(guān)她屁事。
整個四合院,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冷漠所籠罩。
所有人都選擇明哲保身,沒有任何一個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的、可憐的窮苦人,去得罪賈張氏這個潑婦。
徐福貴看著周圍那一張張或冷漠、或看熱鬧、或幸災(zāi)樂禍的臉,聽著那些竊竊私語卻無人站出來主持公道,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徹底涼透了。
他知道,自己這是掉進狼窩了,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
他帶著最后一絲希望,用近乎絕望的哭腔哀求道:“真的不是我們撞的啊…你們…你們行行好…幫我們說句話吧…求求你們了…”
就在這時,許大茂眼珠子一轉(zhuǎn),覺得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
他擠開人群,走到賈張氏身邊,雙手叉腰,擺出一副“院里管事人”的架勢,對著福貴父女開始打官腔:
“哎哎哎!吵什么吵!怎么回事啊?”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目光在福貴那破舊的衣服和鳳霞驚恐的小臉上掃過,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判斷——窮光蛋,沒油水,但配合賈張氏演演戲,既能討好這老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