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那兩顆新生的星辰，緊緊依偎，灑落的光輝溫柔而圣潔，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永恒。

  光芒所及之處，禁地之內(nèi)枯萎的花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綻放出生命的光彩，清新的草木芬芳混雜著泥土的氣息彌漫開來，翠綠的嫩芽頂著晶瑩的露珠破土而出，為這片悲傷的土地帶來了一絲慰藉與新生。

  這并非奇跡，而是他們留給這個(gè)世界，最后的溫柔。

  祭壇下，成千上萬的狐族子民依舊跪伏在地，他們沒有起身，只是抬起頭，淚眼婆娑地仰望著那兩顆星辰，那是他們老祖與愛人永恒的歸宿。

  悲傷如潮水，卻并不冰冷。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凌伊殤他們，心中都升起一股暖流。

  死亡，在此刻似乎不再是終結(jié)，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永恒相守。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gè)蒼老而沉穩(wěn)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請(qǐng)諸位，起身吧?！?br />
  人群緩緩分開一條道路，一位身著華貴長老服飾的白發(fā)狐族老者，拄著一根盤龍木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緩緩走來。他正是狐族的族長，舞天穹。

  他沒有去看任何人，徑直走到了凌伊殤一行人的面前，那雙歷經(jīng)滄桑的眼眸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感激與鄭重。

  “凌伊殤小友。”舞天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gè)人的耳中。

  他沒有多余的客套，對(duì)著凌伊殤，在無數(shù)狐族子民震驚的注視下，深深地彎下了腰，行了一個(gè)大禮。

  “族長，您這是……”凌伊殤臉色一變，連忙上前一步，雙手虛托，想要扶起他，卻被一股柔和而堅(jiān)定的力量擋住。

  “這一拜，老朽代表整個(gè)狐族，謝過小友?！蔽杼祚分逼鹕?，神色肅穆，“感謝你，讓老祖在生命的最后時(shí)刻，得償所愿，沒有帶著遺憾離去?！?br />
  他身后的狐族長老們，也齊齊對(duì)著凌伊殤等人躬身一拜。

  這份恩情，重如泰山，壓得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青心焱和鐘離煜哲等人看著這陣仗，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們只是恰逢其會(huì)，真正起作用的，還是凌伊殤。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凌伊殤坦然接受了這份謝意，他知道，這因果他避不開，也不想避。

  舞天穹微微點(diǎn)頭，他欣賞凌伊殤這份不卑不亢的氣度。他手掌一翻，一枚通體溫潤的白色玉牌出現(xiàn)在掌心。玉牌之上，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天狐圖騰，九條尾巴仿佛在流光中微微擺動(dòng)，散發(fā)著令人心安的靈力波動(dòng)。

  “我狐族，有恩必報(bào)?！蔽杼祚穼⒂衽七f到凌伊殤面前，“此乃我族最高級(jí)別的‘九尾令’，持此令者，可向我狐族提出任何一個(gè)我們能辦到的要求。無論何時(shí)，無論何地，只要亮出此令，我狐族必將傾全族之力，為你完成?！?br />
  嘶——

  青心焱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像銅鈴，忍不住低聲爆了句粗口：“我滴個(gè)乖乖！這玩意兒……不就等于把整個(gè)狐族當(dāng)后盾了？凌兄弟，你這是要上天?。　?br />
  就連一向冷靜的端木靈犀，美眸中也異彩連連，而沉默的鐘離煜哲，看向凌伊殤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由衷的敬佩。這分量，足以讓任何一個(gè)帝國都為之側(cè)目。

  凌伊殤看著眼前的令牌，感受著那其中蘊(yùn)含的磅礴信念與承諾，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塊令牌，更是整個(gè)狐族的未來與信任。他沒有推辭，因?yàn)橥妻o反而是對(duì)這份偉大愛情的褻瀆，是對(duì)狐族的不尊重。

  他鄭重地伸出雙手，接過了那枚九尾令。令牌入手微涼，隨即一股暖流涌入體內(nèi)，仿佛能聽到萬千狐族的祈愿之聲。

  “多謝族長，這份恩情，晚輩記下了?！?br />
  “這是你應(yīng)得的?！蔽杼祚氛f完，似乎了卻了一樁心事，神色也輕松了些許。

  凌伊殤將令牌小心收好，腦中靈光一閃，順勢(shì)問出了那個(gè)一直盤踞在心頭的疑惑。

  “族長，晚輩還有一個(gè)問題，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
  “但說無妨?！?br />
  “您之前曾言，‘如今的冥界，早已不是萬年前的模樣’，這是何意？難道……是輪回出了問題嗎？”

  話音剛落，舞天穹原本舒緩的臉色驟然僵住，那份輕松與感激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可見骨的忌憚與蒼涼。他下意識(shí)地環(huán)顧四周，仿佛這個(gè)話題是什么禁忌一般，連空氣都瞬間冷了三分。

  他沉默了片刻，布下一道隔音結(jié)界，壓低了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在凌伊殤耳邊說道：“此事，關(guān)系甚大，此處……不便多言?！?br />
  看到他這副模樣，凌伊殤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舞天穹嘆了口氣，聲音里充滿了無力與悲哀：“我只能告訴你，自從萬年前那場波及三界的‘冥府之亂’后，六道輪回便已……名存實(shí)亡。正常的靈魂，想要再入輪回，難，難于登天。”

  名！存！實(shí)！亡！

  這四個(gè)字，如同四柄蘊(yùn)含著無盡寒意的冰錘，狠狠砸在凌伊殤的靈魂深處！他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眼前甚至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恍惚，四肢百骸竄過一陣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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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瞬間明白了舞天穹那未盡的話意。

  輪回已毀，那老祖和商凌……他們化作星辰，看似是永恒相守，可那也意味著，他們放棄了轉(zhuǎn)世重生的機(jī)會(huì)。

  不，那不是放棄！那是根本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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