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瘋”巫
最初,喀麻人對庫瑪米的恐懼是純粹的,混雜著對叛徒的憎恨。
但隨著阿里夫一次又一次愚蠢地將自己部落的勇士送進庫瑪米的獵場。
無論在哪個國度,士兵都是領主的財富,阿里夫就像一個發(fā)狂的富翁。
因為仇恨,阿里夫肆意將馬穆魯克和游騎兵全部拿去復仇,然后那些人全部變成了庫瑪米夜獵計劃中的獵物。
一種新的情緒在吉庫巴部中蔓延開來。
在庫瑪米血腥棱星之名外,阿里夫的殘暴之名也愈發(fā)令眾人恐懼。
阿里夫的殘暴與庫瑪米的冷酷血腥,讓每一個在吉庫巴部,在風和草原里討生活的牧民感到恐懼。
對于一些絕望普通的牧民而言,與其被阿里夫當作可以隨意揮霍的財產,用巫術煉成沒有心智的馬穆魯克。
倒不如去尋找那個傳說中的“惡魔”。
至少,那個惡魔只殺越界者,靈魂能被草原的風吹散,獲得自由,而埃米爾的馬穆魯克,靈魂永世被奴役。
于是,一些零星的家庭開始嘗試著,繞開阿里夫的監(jiān)視,小心翼翼地靠近月夜。
他們沒有攜帶武器,只是趕著頭瘦弱、差不多被餓死的駿馬,高舉著雙手,表示自己并無敵意。
庫瑪米站在墻頭,用自己那堪稱神射手的目光觀察著這些靠近的牧民。
他們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恐懼與期盼。
窘迫,對生活毫無期待,只想尋求一個體面的死亡。
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樣,牧民們讓庫瑪米這位血腥棱星想到了他那在草原因為埃米爾被餓殺的白馬。
………
……
…
一只羽箭釘在了眾人身前,庫瑪米還是沒射殺他們。
墻下的喀麻牧民們停在了百步之外,沒有越過那支箭,他們不再靠近。
為首的是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他身后跟著十幾個男女老少,每個人都面黃肌瘦,眼神空洞。
他們沒有武器,唯一的“財產”是幾匹瘦骨嶙峋、連站立都搖搖晃晃的馬。
老者顫顫巍巍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著被血染過的草地。
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跟著跪了下來,整個隊伍陷入一種絕望的寂靜。
庫瑪米站在墻頭,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身旁的親兵低聲問道:“大人,要驅趕他們嗎?還是……”
親兵看著那一排被長矛串起來,已經被陽光曬得發(fā)蔫干癟的頭顱。
“不必了,無辜者的血只會讓玷污我的名號?!?br />
讓他們等著?!?br />
庫瑪米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他沒有下去,也沒有派人傳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知道這些牧民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們需要什么。
太陽逐漸升高,灼熱的陽光炙烤著草原。
牧民們一動不動地跪著,仿佛已經變成了石雕。
他們沒有求饒,沒有哭喊,只是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tài),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從正午移向西斜。
墻下的牧民們依舊跪著,仿佛他們的生命已經隨著這漫長的等待一同干涸。
庫瑪米始終沒有下令,只是偶爾用他那鷹隼般的眼神掃過人群,似乎在評估著什么。
………
……
…
終于,一個身影打破了這死寂的畫面。
人群中,一個衣衫襤褸、頭發(fā)散亂的女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的眼神渙散,嘴角卻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先是呆呆地看著墻頭上的庫瑪米,然后又癡癡地望向那一排排被長矛貫穿、亂發(fā)在風中搖曳的頭顱。
突然,她笑了起來,笑聲尖銳而刺耳,充滿了瘋癲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啊,她要跳舞!”
她指著那些干癟的頭顱,手舞足蹈起來。
喀麻的舞蹈是一種富有生命力,原始野蠻的舞蹈,如今,恐怕也只能在這支舞當中看見絕望。
“風在吹,他們在唱歌!唱著自由的歌!”
她旁邊的老者想要拉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巫大人…!”
女人在眾人面前旁若無人地旋轉、跳躍,嘴里哼著不成調的草原歌謠。
她的舞姿熟練而怪異,卻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絕望。
她瘋了。
在庫瑪米看來,她被阿里夫的暴政、被無盡的饑餓、被親人送上戰(zhàn)場一去不回的痛苦,徹底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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