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站在廢墟中間，左眼看見頭頂破洞外的光。他的右眼什么都看不見，只有一片黑。他能感覺到胸口的命石在跳，跳得很慢很重，像是有什么東西藏在骨頭里。殘典貼在心口，書頁還有點熱。他知道敵人不會停下，火光又出現(xiàn)在通道口，腳步聲比剛才多了。

  塞琳娜靠在斷掉的柱子旁，一只手撐著地，另一只手抓著掉落的短劍。她呼吸很淺，每次吸氣都發(fā)抖。她抬頭看維恩，想說話，卻發(fā)不出聲音。剛才那一擊讓她受傷了，血從嘴角流下來，滴在石頭上變成暗紅色。她沒倒下，只是把劍橫在身前，劍尖對著入口。

  維恩伸手摸了摸胸口，確認殘典還在。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兩把匕首，刀柄上的花紋已經(jīng)被汗水和血弄模糊了。他把“晨曦”和“暮影”交叉放在胸前，刀尖朝外，雙手慢慢抬起。這個動作他沒試過，但體內的兩種力量正往命石擠，再不行動，它們可能會炸開。

  火光照進房間，第一批邪教徒?jīng)_了進來。他們穿著染血的長袍，舉著法杖，嘴里念著奇怪的話。三條血鏈從地上升起，像蛇一樣撲向維恩的手腳和脖子。同時，六具腐爛的尸體從裂縫爬出，拿著生銹的刀圍住塞琳娜。她咬牙站起來，短劍一揮，逼退最近的一具尸體。

  就在血鏈快要纏上維恩時，地面突然裂開。一團黑霧涌出來，迅速擴散。三名施法者還沒反應就被拖進地下，連叫都沒叫出來。血鏈一下子斷了，變成幾縷紅煙消失。剩下的邪教徒嚇壞了，往后退，隊伍亂了。

  維恩轉頭看去，沙影從地縫中出現(xiàn)。那團黑霧中的身影站著不動，一雙紅眼睛盯著敵人。維恩認得這種感覺，就是之前帶他找命石的那個存在。他沒多問，只是點點頭。沙影沒回應，黑霧繼續(xù)蔓延，堵住了兩邊的出口。

  趁著敵人慌亂，維恩深吸一口氣，咬破舌尖。疼痛讓他清醒，光明和黑暗的力量開始流向雙匕。他能感覺到身體里的經(jīng)絡在震，像要斷了一樣。他大喊：“用我的血，喚光和暗！”

  兩把匕首震動起來，光芒從里面爆發(fā)。金光和黑氣纏在一起，形成旋轉的能量風暴。維恩雙臂用力往下壓，光暗風暴沖出去，像猛獸撕開空氣。剛形成的骨墻立刻碎掉，沖擊波掃過整個房間。邪教徒被掀飛，撞到墻上發(fā)出悶響，有的當場死了，有的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幾秒后，風暴停了。地上全是碎石和殘骸，空氣中有燒焦的味道。維恩單膝跪地，匕首插進地面支撐身體。他嘴角流血，喘得很急，但臉上露出一絲笑?！拔艺f過……不會再逃?！?br />
  塞琳娜靠著柱子慢慢坐起，短劍放在膝蓋前。她看著維恩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的左眼還在發(fā)光，雖然很弱，但很穩(wěn)。她想靠近一點，腿卻不聽使喚。她只能坐在原地，守在他側后方。

  沙影站在不遠處，黑霧慢慢收起。他沒說話，也沒走近，只是看了維恩一眼。然后他的身體開始下沉，像被地面吞掉?？煜r，一片影子碎片飄下來，落在維恩腳邊。那碎片有點紅光，形狀不規(guī)則，邊緣不齊。

  維恩低頭看了一眼，沒去撿。他知道這是提示，也是警告。地底還有東西等他，但他現(xiàn)在動不了。經(jīng)絡暫時穩(wěn)住了，但也到極限了。他靠在柱子上，喘著氣，手指緊緊抓著匕首。血順著傷口流下，在刀柄上積了一小灘。

  外面?zhèn)鱽硇聞屿o。不是腳步聲，是低低的震動，從地底傳來。石頭微微晃，灰塵從頂上落下。維恩抬頭，用左眼看通道盡頭。那里還是黑的，但有股氣息正在靠近，冷，而且熟悉。

  塞琳娜也感覺到了。她抬手想結印，想用最后一點空間之力?？赡Я偝鰜砭捅粡椈貋?。她咳出血，手無力地放下。她只能看著那個方向，等著下一波攻擊。

  維恩慢慢站直，拔起插在地上的匕首。他把兩把匕首并排握住，刀鋒向前。他知道來的人是誰。那人曾在自己覺醒那天出現(xiàn)，燒了灰燼鎮(zhèn)，殺了艾丹，一直追殺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也來了。

  一個人影從通道深處走來。全身包在黑袍里，只露出半張爛臉和一只紅眼。他手里拿著一根人骨做的法杖，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血印。他停下，看著維恩，聲音很輕：“孩子，你本可以活得更久?！?br />
  維恩沒說話。他握緊匕首，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他記得這聲音，記得這張臉。他以為自己會恨得發(fā)瘋，但現(xiàn)在心里只有冷。

  黑袍輕笑一聲，舉起法杖。咒語響起，空氣開始扭曲。維恩知道這一戰(zhàn)躲不掉。他又把匕首交叉在胸前，準備迎戰(zhàn)。

  塞琳娜掙扎著抬起手，指尖碰到腰間的短劍。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沒了，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黑袍的法杖落下，一道血光射向維恩。維恩揮動雙匕，沖了上去。

  刀鋒和血光撞在一起的瞬間，整條地脈劇烈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