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后退，下意識地逃回心里認為最安全臥室，反鎖了房門，蜷縮在離火源最遠的角落，劇烈的恐懼讓她渾身發(fā)抖，幾乎無法思考。

  不對，不應(yīng)該在臥室，應(yīng)該去浴室或者衛(wèi)生間！

  腦子終于反應(yīng)過來，趁著臥室的門還可以進出，迅速躲入浴室，用濕毛巾捂住口鼻。

  她顫抖著摸出手機，想要報警，卻發(fā)現(xiàn)因為過度緊張和煙霧刺激，手指根本不聽使喚，連解鎖屏幕都變得異常困難。

  濃煙開始從門縫底下鉆進來，本就不大的浴室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絕望像冰冷的海水，一點點淹沒她。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砰?。?！”一聲巨響，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撞開！

  “阿默！你在哪？！”水清漓不顧刺鼻的濃煙一聲聲喊著。

  王默耳朵一動，打開了浴室的門。

  濃煙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沖破阻礙，闖了進來，他頭發(fā)凌亂，臉上還沾著煙灰。

  “阿默！”他看到她蜷縮在角落，立刻沖過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別怕，我們出去！”

  他的懷抱有力而堅定，帶著外面清新的空氣和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王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將臉埋在他懷里，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水清漓用濕漉漉的毯子裹住她，毫不猶豫地沖出了火場。

  就在他們穿過客廳，抵達玄關(guān)時，門框上的木板掉落，直直砸向兩人。

  水清漓想也沒想，猛地一個轉(zhuǎn)身，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擋住了那塊帶著火焰的木板！

  “唔！”他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抱著王默的手臂卻收得更緊，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踉蹌著沖出了大門，來到了安全的樓道。

  消防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王默驚魂未定，被他緊緊抱在懷里，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味，以及……一絲皮肉燒焦的糊味。

  “你……你受傷了？！”王默猛地抬頭，聲音因為恐懼和嗆煙而嘶啞顫抖，卻意外地完整地說完了一句話。

  水清漓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卻還是對她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沒事，一點小傷……你沒事就好?！?br />
  這時，趕來的消防員和醫(yī)護人員迅速接手。王默除了受到驚嚇和輕微嗆煙外，并無大礙。但水清漓的情況卻不容樂觀，他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被嚴重灼傷，需要立刻送往醫(yī)院處理。

  看著水清漓被抬上救護車時因為疼痛而緊蹙的眉頭，以及他背上那片觸目驚心的傷口，王默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了。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根本不會受傷……

  愧疚、后怕、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瞬間淹沒了她。

  “我、我跟你們一起去醫(yī)院！”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雖然依舊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

  在醫(yī)院里，水清漓需要清創(chuàng)、上藥、包扎，過程并不輕松。

  王默一直守在外面，坐立不安。等他被轉(zhuǎn)入病房，王默看著趴在病床上、因為麻藥過后疼痛而微微蹙眉的水清漓，心里的愧疚感達到了頂點。

  醫(yī)院的單人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氣味，吊瓶發(fā)出的嘀嗒聲，與窗外偶爾傳來的模糊車流聲交織，構(gòu)成一種與世隔絕的靜謐。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光潔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空氣中的微塵在光柱中緩緩浮動。

  水清漓趴在病床上，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覆蓋著厚厚的白色紗布，邊緣隱約透出藥膏的痕跡。

  他側(cè)著頭，臉陷在柔軟的枕頭里，眉頭輕皺著，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平穩(wěn)，仿佛睡著了。

  但王默知道，他很有可能醒著，只是因為疼痛而假寐。

  王默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像個小學(xué)生。

  她身上還穿著那身家居服，因為冷，身體無意識地發(fā)抖，一個好心的護士姐姐把自己的外套借給她，這才好多了。

  她的目光大部分時間都落在水清漓背上那片刺眼的紗布上，每看一次，心臟就像被細針扎了一下，泛起密密的愧疚和疼。

  水清漓確實是睡著了，他的傷口只是看著嚴重，但其實不是很嚴重，只是會留疤，在藥物的作用下，他已經(jīng)睡著了。

  護士進來換藥的時間到了。

  王默立刻站起身，有些無措地退到一旁，看著護士動作熟練地解開舊的繃帶，組織液透入繃帶，和繃帶緊密糾纏，解開時像是撕開了一層皮，露出下面紅腫、帶著水泡和焦痂的傷口，硬生生給水清漓疼醒了。

  那畫面比想象中還要觸目驚心，王默下意識地別開了眼，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角。

  消毒、上藥、重新包扎。

  整個過程，水清漓的身體始終緊繃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但他咬緊牙關(guān)，除了偶爾幾聲壓抑的抽氣，沒有發(fā)出任何呻吟。王默聽著那細微的、極力克制的聲響，感覺自己的后背也跟著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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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離開后，病房里再次陷入寂靜。水清漓緩緩?fù)鲁鲆豢跉?，臉色似乎比剛才更白了幾分?br />
  “還……還好嗎？”王默挪回床邊，聲音輕得像羽毛，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歉意。

  水清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