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放開短刃，用手指彈了一下刀背。金屬聲音還在響，烏桑就快步走過來。他手里拿著一塊灰綠色的石符，邊上刻著很多細(xì)小的裂紋。

  “這是通行令?！睘跎０咽f過來，“妖帝冢不是戰(zhàn)場，也不是開會的地方。進(jìn)去的人，要么死在里面，要么帶東西出來。你真的要去？”

  葉凡接過石符，手里感到一陣溫?zé)幔孟袷J(rèn)識他一樣。他沒有回答，只是把石符放在胸口，讓它貼著衣服里面的綠銅。兩樣?xùn)|西碰到一起的時候，一股輕微的震動順著他的手臂傳到肩膀，像生銹的鐵絲突然通了電。

  烏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點(diǎn)點(diǎn)頭：“祭壇在南嶺裂谷下面，半個時辰后打開。我送你去入口?！?br />
  風(fēng)從北邊吹來，帶著焚風(fēng)谷還沒散去的焦味。聯(lián)軍主力已經(jīng)去了邊境，另一支小隊也在悄悄集合，他們的目標(biāo)不是前線，而是地下的妖帝冢。這個地方一百年出現(xiàn)一次，沒人知道它為什么打開，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所有妖族都知道——每次打開，有人會得到機(jī)緣，也有人會變成古殿里的尸骨。

  葉凡跟著烏桑在山里走，路上遇到了其他族的強(qiáng)者。一個長著鱗片和蛇尾的將領(lǐng)看了他一眼：“人族？記名弟子也能來？”

  “玄龜大圣同意的?！睘跎Ｆ届o地說，“你不滿意，可以去問玉龜?！?br />
  那人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隊伍最后來到一處斷崖下的祭壇。整個平臺是用黑曜石建的，中間凹下去一個圓形的陣眼，九條溝槽從中心伸向邊緣，每條溝里都放著一塊獸骨。沒有風(fēng)，但石碑上的符文卻在慢慢流動，像在呼吸。

  “站到陣眼中間?！睘跎θ~凡說，“傳送的時候不要亂用神識，不然會被撕碎。”

  葉凡走進(jìn)陣眼，其他八個人站在周圍。他們都是各部選出來的戰(zhàn)將，實力最差也是王者境巔峰。沒人想和外來者一起走，但也沒人敢違背大圣的安排。

  鐘聲響了。

  第一聲，地面輕輕震動，獸骨發(fā)出微光；第二聲，空氣開始扭曲，視線變得模糊；第三聲后，天地翻轉(zhuǎn)，骨頭咔咔作響。

  就在空間完全撕裂的瞬間，葉凡胸口的綠銅突然變得滾燙。

  那一刻，他感覺魂魄被人用力一扯，像被人從背后抽走了脊梁骨。原本穩(wěn)定的傳送流突然改變方向，其他人的身影在光霧中消失，他卻被甩到一邊，掉進(jìn)一條黑暗的裂縫。

  落地時膝蓋重重撞在硬地上，塵土飛起。他很快站起來，耳朵里還有嗡嗡聲，喉嚨里有血的味道。四周非常安靜，連呼吸聲都顯得很大。

  這里不是主殿。

  頭頂?shù)奈蓓斊屏艘粋€大洞，月光照進(jìn)來，在布滿裂縫的地面上畫出蒼白的光帶。墻上刻著斷裂的妖紋，有些圖案被利器劃破，露出下面暗紅色的石頭。墻角堆著幾具枯骨，姿勢扭曲，好像死前經(jīng)歷過痛苦掙扎。

  他低頭看手里的石符，表面已經(jīng)有了裂紋，顯然是在傳送中損壞了。再摸胸口的綠銅，還是溫?zé)岬?，但不再震動?br />
  “偏了?！彼p聲說。

  按照道理，所有進(jìn)來的人都應(yīng)該落在主殿廣場，那里有接引陣臺和安全區(qū)。但現(xiàn)在他在的地方，連空氣都死氣沉沉。沒有靈氣波動，沒有腳步聲，連蟲叫都沒有。這里不像秘境入口，更像被人丟棄多年的廢墟。

  他向前走，鞋底踩碎了一片石屑。前面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兩邊立著破損的石俑，臉已經(jīng)看不清，手里的武器也腐爛了。走了大約一百步，地上開始出現(xiàn)規(guī)則的裂紋，排列得很不自然。

  葉凡停下腳步。

  他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撫摸地面。這些裂紋不是風(fēng)化造成的，而是某種力量反復(fù)沖擊留下的。他運(yùn)用感知，放出一絲神念，剛碰到最近的裂縫，整片區(qū)域就微微發(fā)紅。

  是陣法！

  他猛地向后跳，幾乎同時，三道血色光束從地面射出，交叉掃過他剛才站的地方。如果慢一點(diǎn)，他已經(jīng)被打穿了。

  “殘留的殺陣？”他瞇起眼睛。

  這不像完整的陣法，更像崩壞后留下的殘余機(jī)制。說明這里曾經(jīng)有強(qiáng)大的禁制保護(hù)，后來因為某種原因失效了，只剩下零星的反擊本能。

  他改走墻邊，貼著石壁慢慢前進(jìn)。越往里走，破損越嚴(yán)重。在一個拐角處，整面墻都塌了，堵住了原來的路。繞過去的時候，他注意到墻后有一扇半開的石門，門縫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甲深深摳進(jìn)石縫，好像生前最后一刻還想逃出來。

  他沒有停留，繼續(xù)往里走。

  又走了一百多丈，來到一個方形大殿。中間有一個石臺，上面空無一物，但四周立著七根銅柱，每根柱子頂端都有凹槽，應(yīng)該是用來放晶石的?？上КF(xiàn)在只有一根還立著，其他都倒了。

  葉凡走近石臺，看見臺面上刻著一行小字：

  “不是嫡系血脈的人，踩上臺階就會被燒死?！?br />
  字跡很古老，用的是太古妖文。他認(rèn)識這幾個字，因為在赤角族的祭祀卷軸上見過類似的警告。這種銘文通常針對血脈純度，意味著只有特定族群能碰臺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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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xiàn)在臺上什么都沒有。

  他繞到石臺背面，看見底部有輕微的刮痕，像是最近被人強(qiáng)行移動過。結(jié)合七根銅柱的布局，他判斷這里原本應(yīng)該封印著某樣?xùn)|西，后來被人拿走或破壞了。

  是誰？

  如果是正常的探索隊，不會深入這種偏殿；如果是敵人，也不會只拿一樣?xùn)|西就離開。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比聯(lián)軍更早進(jìn)來，而且目標(biāo)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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