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熊與秦用抵達額濟納大營，將徐驍?shù)恼{(diào)兵令牌示于袁左宗。

  這位素以沉穩(wěn)冷峻著稱的西涼騎軍統(tǒng)帥，驗明令牌后，眼中精光乍現(xiàn)，再無半分猶豫，當即升帳傳令。

  “擂鼓！聚兵！”

  霎時間，蒼涼而雄渾的牛角號聲響徹營區(qū)，密集的戰(zhàn)鼓聲如雷鳴般擂響。

  只見各營寨門大開，無數(shù)精銳騎兵如鋼鐵洪流般涌出，迅速在校場之上匯聚列陣。

  除了那標志性的皆著耀眼銀甲的大雪龍騎，還有赤色的左騎軍，玄色的右騎軍，更有直撞營、不退營、大廬營、小雪營等精銳騎兵。

  三萬西涼最頂尖的騎兵肅立于此，人馬皆靜，唯有戰(zhàn)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股沖天的煞氣彌漫四野，連天上的浮云似乎都被驅(qū)散。

  袁左宗躍馬陣前，長槊遙指西方，聲如金鐵交鳴：“目標，敦煌！踏平黑鷹軍！”

  “殺！殺！殺！”三萬鐵騎齊聲怒吼，聲震寰宇。

  隨即，化作一股可以席卷一切的暴風，朝著敦煌方向奔騰而去，馬蹄聲如九天悶雷，大地為之震顫。

  此時的敦煌-酒泉防線，陳芝豹已率軍苦苦支撐多日。

  他充分利用此地特殊地貌與氣候，依托城池與沙丘地利，屢屢設伏，痛擊來犯的燕北軍。

  燕北名將仲羽雖竭盡全力，卻總被陳芝豹料敵先機，反遭算計。

  敦煌周遭黃沙漫天，晝夜溫差極大，來自濕潤北方的黑鷹軍水土不服，水源補給困難，非戰(zhàn)斗減員日益增多，士氣頗為低落。

  這也正是當初燕北國內(nèi)不少老成持重者反對與鮮卑合力南下的重要原因。

  敦煌城歷經(jīng)百年經(jīng)營，在中原戰(zhàn)亂時吸納了大量流民，城高池深，民生富庶。

  徐驍當年取涼州時對世家大族或有打壓，對平民卻秋毫無犯，因此在此危難之際，城中百姓仍愿提供糧草物資，助西涼軍守城。

  連日攻城不下，損兵折將，讓燕洵的耐心消耗殆盡。他再次于中軍大帳內(nèi)對著仲羽大發(fā)雷霆：“廢物！六萬大軍，竟拿不下陳芝豹區(qū)區(qū)萬人！我養(yǎng)你們何用！”

  仲羽一身戎裝沾滿塵沙，臉上帶著疲憊與無奈，她抗聲道：“大王！非是末將不用命，實乃那陳芝豹用兵如神，我軍遠來，天時地利皆不在我！西涼軍皆是百戰(zhàn)精銳，我軍能維持眼下局面已屬不易。若其援軍到來，我軍危矣！還請大王速做決斷！”

  “援軍？哪來的援軍！徐驍自顧不暇！”燕洵根本聽不進去，固執(zhí)地認為是將士不肯用命。

  怒火攻心之下，燕洵竟親自披掛，率親衛(wèi)鐵騎沖至敦煌城下，指名道姓要陳芝豹出戰(zhàn)：“陳芝豹！可敢出城與本王一戰(zhàn)？若勝，我即刻退兵！”

  城頭之上，陳芝豹一襲白袍如雪，聞言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

  他手提那桿名震西涼的“梅子酒”，聲音平靜卻傳遍四野：“燕洵，你既求速死，陳某便成全你?！?br />
  城門洞開，陳芝豹單騎而出，面對燕洵及其親衛(wèi)，竟無絲毫懼色。

  他策馬前沖，梅子酒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所過之處，燕洵親衛(wèi)如割草般紛紛落馬，竟無一人能擋他一合！

  燕洵看得目眥欲裂，挺槍來戰(zhàn)，不料陳芝豹槍法之高遠超其想象，不過三五回合，燕洵便已險象環(huán)生，手中長槍幾乎被震飛！

  直到此刻，燕洵才驚覺自己的武藝與這等頂尖名將差距何等巨大，腦海中瞬間閃過楚喬昔日“不可輕易南下圖謀涼州”的勸誡，心中悔恨交加。

  眼看梅子酒如毒龍般刺向自己咽喉，燕洵閉目待死，千鈞一發(fā)之際，斜刺里一槍架來，正是仲羽拼死來救！

  “鏗！”火星四濺，仲羽被震得吐血倒飛，卻也勉強救下了燕洵。

  燕洵驚魂未定，尚未喘勻氣息，忽覺腳下大地劇烈震動，遠處天際線，黃沙滾滾，遮天蔽日！

  一面巨大的“袁”字帥旗率先映入眼簾，緊隨其后的，是無窮無盡、甲胄鮮明的西涼鐵騎！

  “是袁白熊！西涼援軍到了！”仲羽顧不得傷勢，嘶聲高喊，“親衛(wèi)營！護大王突圍！快！”

  然而，袁左宗的騎兵來得太快了！如疾風，似閃電！黑鷹軍尚未組織起有效的防御陣型，便被這股虎狼之師狠狠鑿穿，踩踏，分割！

  混亂中，仲羽為護燕洵，身陷重圍，力竭被擒。燕洵則在少數(shù)親衛(wèi)拼死保護下，狼狽不堪地殺出重圍，向西逃竄。六萬黑鷹軍，除數(shù)千隨燕洵逃走外，余者非死即降。

  陳芝豹勒馬戰(zhàn)場，白袍已被染紅大半。

  遠遠望見那一騎胭脂馬，馬上的徐渭熊手持紅螭劍，劍光閃動間必有敵軍落馬，英姿颯爽，氣度不凡。

  他冰冷的眼神中，難得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暖意。

  與此同時，武威攻防戰(zhàn)也已至尾聲。

  連續(xù)半月的猛攻，鮮卑軍憑借兵力優(yōu)勢與宇文成都這等猛將的悍不畏死，終于轟開了武威那飽經(jīng)戰(zhàn)火的城門。

  然而，當宇文邕、宇文泰滿懷期待地揮軍入城時，卻發(fā)現(xiàn)城內(nèi)除了一些來不及帶走的雜物，竟是一座空城！守軍早已有序撤離。

  小主，

  “怎么回事？褚祿山他們?nèi)四?？”宇文泰眉頭緊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正當他們驚疑不定時，一隊約數(shù)百人的“燕北兵”風塵仆仆來到武威城下，為首者自稱燕北大將仲羽，身旁跟著一名手持雙錘的年輕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