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林楓的疑慮
木葉后山的瀑布,到了深夜便褪去了白日的柔和,露出了藏在水流下的兇勁。幾十米高的崖壁像被刀削過般陡峭,青黑色的巖石上爬滿深綠色的青苔,被常年的水流泡得發(fā)滑。水流從崖頂奔涌而下,不是傾瀉,是帶著砸落的力道——每一滴水珠都像被灌滿了重量,撞在崖底的巨石上時,瞬間碎成漫天白花花的水霧,水霧在夜風中散開,帶著刺骨的涼意,漫進周圍的空氣里。
站在十米外都能感覺到那股濕冷——吸進肺里的空氣像摻了冰碴兒,嗆得喉嚨發(fā)緊;水霧飄在臉上,黏得皮膚發(fā)皺,連睫毛上都能沾到細小的水珠,眨眼時會發(fā)出輕微的“嗒”聲。周圍的溫度比村子里低了至少五度,路邊的狗尾草上凝著細碎的白霜,霜粒在月光下泛著淡銀的光,輕輕一碰就會簌簌落下;地面的石板縫里積著水,水面結(jié)了層薄冰,踩上去會發(fā)出“咔嚓”的脆響。
林楓坐在塊被水流磨得發(fā)亮的黑巖石上。這巖石比他的膝蓋還高,表面光滑得能映出模糊的月影,邊緣處還沾著未干的水珠——水珠順著巖石的弧度往下滴,落在他深灰色的褲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濕痕慢慢往下滲,貼著小腿皮膚,傳來一陣冰涼的癢。
他剛結(jié)束一場高強度的修煉,黑色作戰(zhàn)服的后背、袖口都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肩胛骨的線條和手臂上繃緊的肌肉。布料蹭著皮膚時,帶著潮濕的涼意,可他沒像往常那樣運轉(zhuǎn)查克拉烘干——查克拉在經(jīng)脈里還帶著修煉后的微燙,他不想用這份溫度驅(qū)散身上的冷,反而想借這股濕冷,壓下心里翻涌的亂緒。
他的右手搭在膝蓋上,指尖無意識地敲著巖石表面。指甲蓋是淡粉色的,邊緣修剪得整齊,敲在光滑的黑石上,發(fā)出“嗒、嗒、嗒”的輕響。這聲音混在瀑布的轟鳴里,本該被淹沒,卻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像一根細針,在厚重的水聲里扎出細小的縫隙。
他的目光落在瀑布下方的水潭里。潭水是墨黑色的,像一塊吸光的黑布,連月光落在上面都只會反射出淡淡的、發(fā)暗的光。水流砸進潭里,激起的浪花很快就會被潭水吞沒,只留下一圈圈擴散的漣漪,漣漪碰到岸邊的巖石,又會反彈回來,形成細碎的波紋??伤难凵駴]有聚焦,顯然沒在看水潭——腦海里正反復閃著過往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都帶著清晰的細節(jié),揮之不去。
他想起阿斯瑪躺在醫(yī)院病床上的樣子。老人的臉色是沒有血色的白,嘴唇干裂,嘴角卻還帶著笑,枯瘦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很輕,卻帶著暖意:“多謝你啊,林楓。要是沒你提前預警,我這老骨頭,怕是真要交代在飛段那小子手里了。”那時阿斯瑪?shù)氖直成线€插著輸液管,透明的液體順著管子往下滴,滴進他的血管里,病床邊的柜子上放著井野送來的水果,蘋果已經(jīng)放得有點皺皮了。
他想起我愛羅恢復意識時的場景。砂隱的醫(yī)療室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愛羅躺在砂做的軟床上,身上的砂衣還沒完全恢復,只覆蓋了胸口的位置。他的眼神里少了以往的戾氣,多了點平靜,看向林楓時,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光:“木葉有你這樣的忍者,很幸運?!蹦菚r窗外飄著細沙,沙粒落在窗臺上,積成薄薄的一層,我愛羅的指尖偶爾會動一下,會有細小的砂粒跟著輕輕晃動。
他還想起自來也離開前的模樣?;鹩稗k公室的窗戶開著,風把自來也的白發(fā)吹得微微晃動,他的指尖夾著一本《親熱天堂》,封面是粉色的,畫著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子??伤谋砬殡y得正經(jīng),拍在林楓肩膀上的手力道很足:“林楓,木葉的未來,也靠你了?!蹦菚r自來也的胡茬是青色的,顯然沒來得及刮,他的眼睛里帶著點擔憂,卻又很快被堅定取代——他那時大概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沒說出口。
這些畫面明明該像暖爐一樣,讓人心頭發(fā)熱,可落在林楓心里,卻像裹了一層濕冷的霧。他能清晰地記得,自己是怎么提前找到飛段的藏身處,怎么把情報遞給阿斯瑪;記得自己是怎么用冰遁凍結(jié)砂隱周圍的查克拉波動,幫我愛羅擋住曉的偷襲;記得自己是怎么把曉組織的成員名單、能力情報,一點點整理好,遞給綱手。
他改了阿斯瑪?shù)拿?,沒讓他像原著里那樣,死在飛段的咒術下;他提前預警砂隱,讓我愛羅被救回的路上少了很多波折,沒讓砂隱因為人柱力被抓而陷入混亂;他甚至把佩恩六道的存在、曉的目標是尾獸這些情報,一點點遞出去,讓木葉早早就繃緊了弦,加了結(jié)界、擴了巡邏隊、練了疏散演習。
可每一次“改變”,都像在命運的河里投了一顆石子。石子落下時,只會激起小小的漣漪,可漣漪會慢慢擴散,往未知的領域漫去——他不知道這些漣漪最后會掀起怎樣的浪,不知道自己的干預,會不會讓原本的劇情偏離得更遠,會不會引來更可怕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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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的入侵,還會像原來那樣嗎?”
林楓喃喃自語,聲音很輕,輕得剛說出口,就被瀑布的轟鳴吞了進去。只有他自己能聽見這聲疑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問題藏著多少焦慮。他想起原著里的細節(jié)——佩恩是趁鳴人在妙木山修煉仙術,村子里沒有最強戰(zhàn)力時,才發(fā)動突襲;他記得佩恩用超神羅天征摧毀木葉時,整個村子都成了廢墟,綱手為了保護村民,耗盡了查克拉,差點變成老太婆;他記得那時的木葉,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看著佩恩在村子里肆意破壞。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鳴人還在妙木山,沒回來,可木葉的防御已經(jīng)拉到了最高等級——結(jié)界班加了三層防御符文,最外層的符文能探測五公里內(nèi)的查克拉波動,中間層的能抵擋影級的攻擊,最內(nèi)層的能在被破壞時發(fā)出警報;巡邏隊從原來的三隊擴到了五隊,每隊都配了感知型忍者,白天黑夜輪班,連村子周圍的小樹林都搜了三遍;村民們也練了三次疏散演習,每個區(qū)域的避難所位置、疏散路線,都印在紙上,貼在每家每戶的門上。
這些準備,會不會讓佩恩改變計劃?他會不會提前來?會不會繞開結(jié)界,從村子的薄弱環(huán)節(jié)偷襲?會不會放棄摧毀木葉,轉(zhuǎn)而直接尋找九尾的下落?這些疑問像一團亂麻,纏在他的心里,越理越亂。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眉心處擠出一道淺淺的紋路。指尖敲巖石的速度也變快了,“嗒嗒嗒”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焦躁,不再是之前的均勻輕敲,而是帶著急促的、不規(guī)則的節(jié)奏。指甲蓋敲在黑石上,有點發(fā)疼,他卻沒?!弁茨茏屗晕⑶逍岩稽c,能讓他把混亂的思緒稍微捋順。
長門的心態(tài),會不會因為自來也的“失蹤”而改變?原著里,自來也戰(zhàn)死的消息,是壓垮長門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時的長門,已經(jīng)在痛苦里掙扎了太久,自來也的死,讓他徹底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