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遠道而來的大葉子船
黑石雙目赤紅,經歷了信仰崩塌的巨大悲痛,此刻正扭曲為對一切外敵的暴怒。
他咆哮著將那管PF98火箭筒扛上肩,猙獰的炮口對準了那艘原始帆船。
“放下!”柳箐月的聲音不大,卻在狂暴的河風中清晰地刺入黑石耳中。
黑石的動作一滯,回頭,滿眼都是血絲和不甘:“神使大人!他們不對勁!太陽部落的……”
他的話沒能說完。
一只手,纖細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按在了火箭筒冰冷的發(fā)射器上。
柳箐月不知何時已站到他身側,明明比黑石矮了兩個頭,那股從骨子里透出的威壓,卻讓他感覺像是在仰望一座無法逾越的雪山。
“我再說一遍,”柳箐月甚至沒看他,目光直視著上游那艘慌亂的帆船,聲音里沒有半分溫度,“把你的玩具,收起來。我的艦隊,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決定開火了?”
黑石渾身一僵,扛在肩上的百斤重的武器,此刻仿佛有千鈞之重。他咬著牙,最后還是屈辱地、緩緩地將火箭筒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艘帆船上的“逐浪者”們徹底被那黑洞洞的炮口嚇破了膽!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武器,那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對絕對力量的顫栗。
“咿嘎——!”
為首的男人發(fā)出絕望的尖嘯,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他身邊幾個族人手忙腳亂地舉起一米多長的吹筒,鼓起腮幫,對著火桐號這邊噴出數道黑影!
“咻咻咻!”
那是淬了毒的骨針!
“神使小心!”羽驚呼一聲,下意識就要擋在柳箐月身前。
然而,那些骨針甚至沒能飛過一半的距離,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叮叮當當地無力墜入河中,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
這是“火桐號”自帶的最低級能量護盾,連給柳箐月撓癢癢都不配。
但這番無效的攻擊,徹底點燃了火桐戰(zhàn)士們的怒火。數十支高斯動能沖擊槍的槍口齊刷刷抬起,無聲的鎖定帶來了比咆哮更恐怖的死亡威脅。
河面上的空氣,凝固了。
帆船上的“逐浪者”們,在射出骨針后就后悔了。
他們看著紋絲不動的鋼鐵巨艦,看著對方陣列中亮起的點點寒光,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只剩下死灰。
完了。他們惹怒了河神。
“真是一群……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蠢貨?!绷湓率栈啬抗?,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這番原始的攻擊,在她看來,和孩童丟石子沒什么區(qū)別。
她轉身,根本沒去看來路不明的敵人,只是對著身后的戰(zhàn)士干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
“拿鹽?!?br />
不是商量,不是請求,是命令。
一名戰(zhàn)士立刻飛奔而去,取來那個被柳箐月命名為“雪山之吻”的獸皮袋。
柳箐月接過袋子,掂了掂,連看都沒看帆船上那些已經準備跪地求饒的“逐浪者”。
她走到船頭,在黑石、羽、巫等人混雜著不解和敬畏的注視下,動作隨意地解開袋口。
沒有預兆,沒有鋪墊。
她只是手腕一抖。
嘩——!
一道雪白的洪流,根本不是什么細流,而是粗暴的、帶著炫耀意味的瀑布,從袋口傾瀉而出!
那不是沙礫,那是光!是碾碎的鉆石!是在陽光下能刺痛人眼的圣潔!
瞬間,甲板上堆起了一座刺目的白色小山。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帆船上,所有“逐浪者”的呼吸都停了。他們的眼睛瞪得如同死魚,死死地、貪婪地、帶著一種見了神跡般的癲狂,釘在那座白色的“神山”上。
有人“咕咚”一聲,不是吞咽口水,而是把自己的魂都吞了下去。
為首的男人,那個剛剛還悍不畏死下令攻擊的部落首領,此刻像個傻子一樣張著嘴,渾濁的口水順著嘴角拉成一條長長的絲線,他卻毫無察覺。
柳箐月看都沒看他,只是用兩根纖長的手指,從那鹽山里隨意捏起一撮。她甚至懶得走過去,就這么站在船頭,對著幾十米外的帆船,屈指一彈。
一小撮雪白的粉末,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精準地落向對方船頭。
“噗通!”
那首領像是被點了穴,雙膝一軟,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他不是去接,而是用一種五體投地的姿態(tài),趴在粗糙的木板上,伸出舌頭,像一條狗一樣,去舔舐那些散落在船板縫隙里的白色晶體!
當那極致的、純粹的、從未體驗過的鮮美在他的舌尖炸開時——
“嗷——嗚嗚嗚嗚!”
他沒有被雷劈中,也沒有暈過去。他猛地抬起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表情扭曲得不似人形,既像是在承受極度的痛苦,又像是在享受無上的狂喜。
他沒有流淚,而是發(fā)出了如同野獸哀嚎般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里,有嘗到神跡的狂喜,有部落缺鹽的苦楚,有對未來的希望,更有對自己剛才愚蠢攻擊行為的無盡悔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