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位比風(fēng)長老還要蒼老的老嫗，身軀猛地一僵，渾濁的老眼死死鎖住柳箐月手中的白色晶體，迸發(fā)出駭人的亮光！

  她手腳并用地爬了過來，湊近了，用鼻子用力嗅了嗅。

  下一秒，她布滿皺紋的臉徹底凝固！

  震驚、狂喜、恍惚……種種情緒在她臉上交織，最終化作一種名為“朝圣”的癲狂！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用盡全身力氣，卻只敢顫抖著蘸起一粒鹽，無比虔誠地，放進(jìn)干癟的嘴里。

  轟——！?。?br />
  那味道，是刻在血脈最深處的記憶，是創(chuàng)世神話里最真實(shí)的觸感！它在她的味蕾和靈魂深處，悍然引爆！

  “嗚……嗚哇——??！”

  老嫗再也無法自控，兩行濁淚奪眶而出，她“噗通”一聲重重跪倒，指著柳箐月手里的鹽，對著首領(lǐng)，發(fā)出一連串激動(dòng)的、嘶啞的、狀若瘋癲的尖叫！

  那不是語言，那是靈魂的咆哮！

  首領(lǐng)的身體劇烈一震！

  他聽懂了！

  那是……傳說中，來自“咸水之海”的……神之沙！

  是創(chuàng)世神明用來調(diào)和萬物的本源！是能讓生命充滿力量的神跡！

  傳說……是真的！

  湖的女兒，這位行走于人間的活神，真的帶來了拯救整個(gè)族群的神藥！

  他再望向柳箐月的眼神，已不再是狂熱，而是獻(xiàn)祭！獻(xiàn)祭自己的生命、靈魂，乃至整個(gè)文明的未來！

  “嗚哇啊啊啊啊——??！”

  他發(fā)出一聲混雜著狂喜與悲愴的哭嚎，對著柳箐月，開始瘋狂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堅(jiān)硬的木板被磕得“咚咚”作響，額頭很快血肉模糊。

  可他渾然不覺，依舊用最原始的方式，朝拜著他的神！

  整個(gè)部落，在短暫的死寂后，徹底引爆！

  所有族人，全都跟著首領(lǐng)，哭嚎著，跪拜下去！

  震天的哭聲和朝拜聲，響徹整片水域！

  這是積壓了無數(shù)代人的絕望宣泄，也是見到神跡后，希望重燃的狂喜！

  柳箐月靜靜地看著他們。

  等他們的情緒稍稍平復(fù)，她才開口。

  聲音不大，在擴(kuò)音器的加持下，卻如神諭般清晰地傳入每個(gè)人耳中。

  當(dāng)然，她說的是漢語。

  “鹽，我可以給你們。”

  “要多少，有多少。足以救活你們的神樹。”

  部落的人聽不懂，但能從她平靜的語氣中，感受到一股創(chuàng)世般的力量。柳箐月看著抬起頭的首領(lǐng)，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但是，記住。”

  “神從不施舍，神只做交易?！?br />
  “第一，我要你們整個(gè)部落，對我獻(xiàn)上絕對的忠誠。從今往后，我的話，就是唯一的神諭?！?br />
  “第二，我要這片土地上的一切。包括你們的生命，你們的資源，以及你們腦子里關(guān)于這片土地所有的秘密?！?br />
  她伸出手，指向河流上游那片被迷霧籠罩的未知區(qū)域。

  “特別是，關(guān)于那個(gè)方向，‘希望’的秘密?！?br />
  她看著徹底呆滯的首領(lǐng)，語氣冰冷。

  “作為誠意，也作為你們臣服的見證，這第一把鹽，賞給你們?！?br />
  她將手里的鹽，遞給首領(lǐng)。

  “去吧，救你們的樹。”

  “用它的新生，向我證明——你們的信仰，配得上我的神跡?！?br />
  首領(lǐng)顫抖著，用雙手捧過那撮比生命還重的白色晶體。

  他連滾帶爬地沖到巨樹根部，在所有族人死寂的注視下，將“神之沙”小心翼翼地灑在龜裂的樹皮上。

  一秒。

  兩秒。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就在絕望即將重新爬上族人臉龐時(shí)，那棵巨大的空心水榕，猛地一震！

  “嗡——”

  一聲低沉的轟鳴自地心深處響起，一股肉眼可見的綠光從樹干內(nèi)部轟然爆發(fā)！

  那怨毒的嬰兒啼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恐怖的……餓了億萬年的……

  ——“饑餓”的咆哮！

  那一大袋雪白的精鹽，在水上之城的陽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

  柳箐月隨手遞了過去，動(dòng)作隨意得像在遞一包餐巾紙，可那輕飄飄的袋子，卻承載著一個(gè)族群的未來。

  羽伸出顫抖的雙手，以一種近乎痙攣的姿態(tài)，捧住了那袋“神之沙”。

  好沉！

  他從未想過，傳說中創(chuàng)世神明用來調(diào)和萬物的本源，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