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一面鏡子換一座宅院
這是一條能讓任何現(xiàn)代人瞬間失語的街道。
不,這不是街道,這是潑在宣紙上,尚未干透的歷史!
柳箐月強壓著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腳下的青石板路濕滑,空氣中混雜著炊煙、香料和一種獨屬于人口高度密集時代的復雜氣味。
還沒等她從這《清明上河圖》成精的震撼中回過神,一聲暴喝伴隨著馬蹄聲猛然從側(cè)方傳來!
“滾開!”
一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幾乎是擦著她的衣袖沖了過去,馬背上的錦衣公子哥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留下囂張的背影和飛濺的泥點。
柳箐月堪堪穩(wěn)住身形,眸光驟冷。
她低頭,看著裙擺上那一點刺眼的泥污,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很好,歷史的溫情濾鏡碎了,接下來,是生意時間。
所謂潑天的富貴,從來不是靠欣賞得來的,而是靠搶。
她需要一個據(jù)點。一個安全的、私密的、能讓她隨意穿梭兩界而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據(jù)點。
目光如炬,柳箐月直接忽略了那些琳瑯滿目的酒樓、茶肆,視線像雷達一樣精準掃描,迅速鎖定了一個掛著“安家牙行”牌匾的鋪面。
古代的房產(chǎn)中介,就是它了!
她理了理略顯凌亂的裙擺,那身價值五十萬的頂級宋代仕女服自帶的氣場,讓她一踏入牙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得像狐貍的中年男人立刻丟下手中的算盤,屁顛屁顛地迎了上來。
“這位娘子,貴步臨門,小人有失遠迎!”牙行掌柜一雙眼在她身上那用金線繡的纏枝蓮紋上溜過,心頭巨震,態(tài)度瞬間殷勤了十倍。
這料子,這繡工……非富即貴!絕對的大主顧!
“買房?!?br />
柳箐月懶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聲音清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兩個字,直接把掌柜后面準備好的一長串奉承話全給堵了回去。
掌柜的一愣,隨即狂喜。買房的,比租房的油水可大太多了!
“不知娘子想尋個什么樣的宅院?咱們這兒,上到王侯別院,下到臨街小鋪,應有盡有!”
“要清凈,要獨立,要出入無人打擾?!绷湓卵院喴赓W,補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地段要好,但不能在鬧市主街上。”
這要求,內(nèi)行!
掌柜的愈發(fā)覺得眼前這位深不可測,連忙哈著腰引她到一張八仙桌旁坐下,親自端上茶水。
“娘子,您這要求,小人心里有數(shù)。這虹橋左近,寸土寸金,清凈的宅子都是天價。比如甜水巷里那座三進的宅子,帶后花園,屋主開價……八千貫!”
他小心翼翼地報出價格,準備觀察柳箐月的反應。
柳箐月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沒抬一下。
八千貫?
看到柳箐月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掌柜的心里更是打起了鼓。這……這是嫌便宜了?
他一咬牙,又道:“金梁橋邊上,還有一處前朝相爺?shù)墓示?,五進的大宅,推窗就能看見汴河,景致絕佳,只是要價……一萬五千貫!”
柳-資深社畜-萬界倒爺-箐月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用錢買?不,今天,我是來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價值。
她放下茶碗,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在安靜的牙行里格外清晰。
“你的宅子,太貴了。”她終于抬眼,直視著掌柜,“不過,我可以用一樣東西來換?!?br />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以物易物?
這年頭除了鄉(xiāng)下泥腿子,誰還干這個?
他臉上擠出笑容,正想婉拒:“娘子說笑了,小店只認官家發(fā)的交子和金銀……”
他的話,在下一秒,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柳箐月從寬大的袖袍中,不急不緩地取出了一面巴掌大小,鑲嵌著精美蕾絲花邊的手持鏡,隨手“啪”地一聲,按在了油光發(fā)亮的桌面上。
“你先看看這個,夠不夠換你那座一萬五千貫的宅子?!?br />
那一瞬間,整個昏暗的牙行仿佛被點亮了。
那面被柳箐月稱作“敲門磚”的小鏡子,光滑如一汪秋水,清晰地倒映出房梁上每一絲木紋,甚至連房梁角落里一只正在打瞌睡的蒼蠅的腿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掌柜的“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凳子都被帶倒在地。
他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那面鏡子,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跡!
“這……這……這乃何方神物?!”
他活了半輩子,經(jīng)手過最好的鏡子,也不過是宮里賞出來的貢品銅鏡,照出來的人影都是昏黃模糊的,得靠腦補。
可眼前這個……這已經(jīng)不是鏡子了,這是能把人的魂兒都照出來的法寶!
“此物,名為‘水云鏡’,來自海外仙山?!绷湓侣曇舨淮?,卻字字敲在掌柜的心上,“它不照人影,只照人心。你說,一顆能看透人心,永不蒙塵的‘心’,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