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月被她晃得頭暈，沒好氣地一把將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按回到電腦椅上。

  “穩(wěn)重點，天塌不下來。”

  “天已經塌了！”趙茜茜指著電腦屏幕，帶著哭腔，整個人瀕臨崩潰。

  柳箐月湊過去一看，也怔住了。

  “萬界奇珍異寶閣”的網店后臺，訂單提示音“叮叮咚咚”響成一片，跟過年放鞭炮似的。右下角的客服聊天窗口，紅色的“99+”提示刺眼無比。

  她隨手點開商品評論區(qū)，瞬間被刷屏的文字淹沒。

  【老板！老板你睡了嗎？我睡不著啊！你的蔬菜是不是有魔力？我三十年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西紅柿了！求求你趕緊上貨吧！錢不是問題！】

  【一個青椒炒三盤菜，你們敢信？關鍵是好吃到流淚！我已經把我方圓十里的菜市場都拉黑了！現(xiàn)在全家都等我搶菜下鍋呢！求補貨！】

  【重點是隴平神米和源生藜麥！我給我爸媽吃了三天，老兩口多年的胃病都不犯了，精氣神肉眼可見地變好！我爸又能滿公園追著張大爺下棋了！跪求店主補貨啊啊??！再不開鏈接我要報警了！】

  【我靠！那個百味仙果是什么鬼東西？吃了以后感覺整個世界都變美好了！我那該死的甲方今天居然夸我方案做得不錯！這玩意兒能治愈班味兒嗎？再給我來一百顆！求你了！】

  【樓上的，一百顆？你做夢！我出雙倍價！這玩意兒簡直是當代社畜的救贖！吃了它，996都變得眉清目秀了！】

  好口碑，像病毒一樣，在小圈子里瘋狂發(fā)酵。

  效果，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硬的通貨。

  第一批客戶在親身體驗到這些異界農產品的神奇功效后，紛紛化身自來水，在自己的社交圈里瘋狂安利。

  一傳十，十傳百。

  訂單量，就這么爆了。

  尤其是隴平神米、源生藜麥和百味仙果，庫存早就被清空，后臺的預售訂單都排到下個月去了。

  “姐，我一個人，真的不行了……”趙茜茜帶著哭腔，指著旁邊堆積如山的快遞盒子，“回復客服、打印訂單、打包、聯(lián)系快遞小哥……我昨天晚上只睡了四個小時，眼睛都快瞎了，手也快斷了！”

  柳箐月看著表妹疲憊又委屈的樣子，再看看后臺那不斷跳動的、堪稱恐怖的訂單數(shù)，眉頭緊緊皺起。

  她低估了這些異界產品在地球上的殺傷力。

  也低估了現(xiàn)代人對“純天然”和“好效果”的瘋狂追求。

  她終于直面了一個無比棘手的問題——人手。

  她的商業(yè)帝國才剛打下地基，這地基就要被幸福的訂單給淹沒了。

  “叮鈴鈴——！”

  就在這時，柳箐月的私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加密號碼。

  她心中一動，接起電話。

  “柳小姐，”電話那頭傳來秦哲沉穩(wěn)卻略帶急切的聲音，“情況緊急，我們需要一批物資，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秦哲話音剛落，柳箐月的另一部手機也跟著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她對秦哲說了句“稍等，有個插撥”，隨即面不改色地接起了第二個電話。

  “喂，是柳箐月小姐嗎？”一個略帶蒼老和歉意的聲音傳來，“我是國家水產科學研究院的張金培?。　?br />
  柳箐月眉梢一挑，“張副院長，你好?！?br />
  “哎，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睆埥鹋嗟恼Z氣透著一股子無奈，開門見山道，

  “你之前提的那個合作條件……唉，上邊開會研究，有人反對，說……說你這個小小個體戶還想跟國家談條件……哎，……不說了?！?br />
  “就是沒能批下來。這事兒，辦得不地道，我得跟你道個歉?！?br />
  柳箐月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

  她提出的條件并不過分，無非是要求技術共享和優(yōu)先采購權，對方這是既想要好處，又不想付出代價。

  “所以，合作作廢？”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別別別！”張金培急了，生怕她掛電話，

  “柳小姐你聽我說完！條件是沒批，但項目不能停?。∧俏r和蟹的價值太大了！所以，我們打算先從基礎研究入手，進行嘗試性的基因測序和繁殖實驗?！?br />
  柳箐月在心里冷笑。

  說白了，就是想白嫖樣本搞研究，等研究出成果了，再回過頭來跟你談條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張副院長，我不懂你們的章程，我只做生意?！绷湓虏痪o不慢地打斷他，“要么合作，要么買賣。合作談不攏，那就只剩買賣了?！?br />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張金培的嘆息聲更重了。

  “我明白，柳小姐。你看這樣行不行，研究小組需要一批水產樣本，我們不白拿，按照市場價……打個八五折，你看怎么樣？我們是科研單位，經費實在是緊張?。　?br />
  這話術，又打感情牌，又哭窮。

  柳箐月差點氣笑了，但轉念一想，跟這些搞研究的老學究置氣沒意義。

  更何況，國家級的檢驗報告，本身就是一塊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