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那里的，非富即貴。貴婦們湊在一起，除了攀比，最喜歡聊的就是八卦。李局長夫人的事，我也是無意中聽來的。”姨父眼中的驚恐，漸漸被一種灼熱的希望所取代。

  他激動地搓著手，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問：“箐月，你的意思是……”

  “一把鑰匙，開一把鎖。”

  “李局長不缺錢，不缺權，他現(xiàn)在最缺的，是一個健康的妻子?！?br />
  “所以，送禮的重點，不是姨父你的前途，而是他夫人的健康?！?br />
  “這不是賄賂，這是一個下屬對領導家人的真誠關懷?！?br />
  姨父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

  他混跡機關多年，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明白歸明白，誰有這樣的“神藥”當敲門磚？

  “姨父，你聽好?！?br />
  “你明天去找李局長，就說，回了趟老家，帶了點土特產(chǎn)給他嘗嘗鮮。把這些米和菜給他，重點突出‘純天然、無污染、口感好’?！?br />
  “然后，不經(jīng)意地提起，說你外甥女偶然得了兩瓶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紫玉凝髓飲’，聽說對體虛之人有奇效，特意讓你帶來，給嫂子試試?！?br />
  “記住，姿態(tài)要誠懇，語氣要關切，但絕不能提任何關于工作和提拔的字眼！提了，就落了下乘，這禮也就算白送了?！?br />
  “送完就走，不要多留，把懸念和人情留給他自己去品。”

  一番話說完，姨父已經(jīng)聽得額頭冒汗，他看著桌上那兩小瓶東西，感覺比千斤黃金還要沉重。

  “這……這能行嗎？”他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行嗎？”柳箐月挑眉反問。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斑駁的樹影，聲音里帶著一絲淡淡的悵然。

  “姨父，小姨，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br />
  “我希望你們能過得好一點，更有尊嚴一點?！?br />
  “機會我已經(jīng)遞到你們手上了，是讓它爛在手里，還是去敲開那扇門，你們自己選?！?br />
  說完，她拿起自己的包。

  “我還有事，先走了。東西怎么用，你們自己決定?！?br />
  “砰?！?br />
  房門關上，留下小姨和姨父面面相覷，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夫妻倆呆呆地看著桌上那兩個透明的塑料瓶，瓶中的紫色液體在燈光下漾著一層神秘的光暈，仿佛裝著的不是飲料，而是另一個世界。

  趙茜茜還在旁邊沒心沒肺地吃著西紅柿，“姐也太不夠意思了，有這么好看的飲料都不給我留一瓶。”

  小姨卻一把捂住她的嘴，聲音發(fā)顫：“別瞎說！”

  她看著丈夫，又看看那兩瓶東西，臉上血色盡褪，六神無主地問：“海鵬，這……這可怎么辦？箐月這孩子……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

  這件事，是他們這個圈子里一個心照不宣的禁忌。

  李局長的妻子常年體弱，幾乎是用名貴藥材養(yǎng)著一條命。但知道歸知道，誰敢拿這事去“關心”領導？那是揭傷疤，是往人心上捅刀子！

  可柳箐月，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輕描淡寫地就將這把刀遞到了他們手上。

  趙海鵬沒有說話，他死死盯著那兩瓶“紫玉凝髓飲”，呼吸粗重。

  官場十年，他早已被磨平了棱角，習慣了看人臉色，習慣了小心翼翼。

  他見過太多人因為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送禮，更是雷區(qū)中的雷區(qū)。

  但柳箐月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中回響。

  這十年來，他何曾有過尊嚴？

  論資歷，論能力，他哪點比那個姓孫的差？

  可就因為自己沒門路，不會“走動”，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一次次溜走。

  他拿起一瓶紫玉凝髓飲，瓶身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哆嗦。

  入手很輕，可他卻覺得這東西重逾千斤。

  這里面裝的，是他壓抑了十年的不甘，是妻子常年的唉聲嘆氣，是女兒未來的人生……是他下半輩子的命運！

  “搏一把！”

  許久，趙海鵬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是破釜沉舟的決絕。

  “明天，我去送！”

  ……

  第二天，市局辦公樓。

  趙海鵬一夜沒睡好，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邊的環(huán)保袋里，裝著的仿佛不是土特產(chǎn)，而是一顆定時炸彈。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著柳箐月教他的話術，手心里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辦公室里人來人往，同事們尋常的招呼聲在他聽來都格外刺耳。他甚至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審視和猜疑。

  上午九點半，李局長的秘書端著空茶杯從辦公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