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高興，給我倒一杯?！睘榱撕壬弦豢诰疲P(guān)滄海又道：“給老四也倒一杯。老二待會趕路回去，下次再喝?！?br />
  去年生病，醫(yī)生叮囑不能多喝酒，家里的酒就被他媳婦鎖起來了。

  江桂英難得的沒反對，但倒出來的只有碗底淺淺一層。

  老四關(guān)月荷是唯一一個出聲嫌少的，頂著江桂英不容置疑的注視，端起碗，依次和老爹、大哥的碗碰了下，一口悶了下去。

  “哈！”好喝！

  她這副酒鬼模樣惹得關(guān)滄海哈哈大笑。生的五個孩子，只有老二老四酒量還行。但具體酒量多大，他也不知道，畢竟家里也沒條件多買。

  老大和他一樣，都是沾酒就醉。但老大不好這一口，只有他是喝不來還愛抿上一兩口。

  關(guān)月華平等地嫌棄每個喝酒的，汽水不比酒更好喝？！

  飯桌上的話少，關(guān)滄海和江桂英極少在吃飯時說事情，大的小的都只顧著埋頭吃飯。

  一大盆酸菜魚，不到五分鐘，盆里連湯汁都不剩了。

  偉偉撐得連打兩個飽嗝，靜靜的半個腦袋都埋在了碗里。

  今天這頓，都要趕上年夜飯了。

  吃完，沒著急收拾桌子。

  關(guān)滄海把酒給抿掉了，現(xiàn)在臉紅通通的，往沙發(fā)背一靠，呼嚕聲起來了。

  江桂英道：“酸菜好吃，今年再多做些。”

  “做多了家里沒地方擱了?！标P(guān)愛國氣道：“放外頭的還不夠丁家那幾個偷呢！”

  “你別管，總有地方能放?！?br />
  丁大爺“光宗耀祖”的四個孫子，一個比一個討人厭。整個丁家，他覺得就只有學(xué)文哥一個好人。

  誰說不是呢？不止江桂英煩丁家的幾個娃，整個三號院除了丁家人，別家都煩，甚至胡同里別個院的，也沒少因為他家孩子偷吃的找上門。

  也有他們不敢惹的，例如住在院子門房的李老頭，丁家那幾個娃被收拾過兩次，現(xiàn)在都是繞著李老頭走。

  江桂英想著，等月荷搬家，要在隔壁院擺上兩三桌，請院里的鄰居吃個飯，好讓隔壁院的刺頭們掂量掂量，她閨女可不是面團捏的好欺負(fù)！

  雖說平時小矛盾不少，但也沒到撕破臉皮的地步。院里的矛盾是一回事，出了大院兒的門，大家還是很團結(jié)對外的。

  但現(xiàn)在房子沒到手，還是先瞞著家里吧。

  沒一會兒，林玉鳳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關(guān)月華身上。

  “月華，今天怎么不叫對象也來家里吃飯？難得今天家里人齊?！?br />
  關(guān)月華嗆聲道：“昨晚都說了處處看再帶回來吃飯，大嫂你著什么急?。看咧亿s緊嫁出去給家里騰房間吶？”

  林玉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關(guān)建國呵斥道：“給你大嫂認(rèn)錯！哥嫂關(guān)心你談對象還有錯了？”

  “大嫂到底是關(guān)心我談對象還是想我早點嫁出去，她自己心里清楚。我都沒說你呢！你不也是盼著我趕緊嫁出去？話都讓大嫂沖前頭說了，就你是好大哥唄?！标P(guān)月華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說這話你有良心不？我們什么時候催過你？是給你介紹人了還是趕你了？”關(guān)建國來了氣，被林玉鳳扯了扯衣角，“你別扒拉我，今天我得和她掰扯出個明白來！”

  江桂英發(fā)話，“行了！也不怕別人家笑話！”

  不偏不倚地一同數(shù)落兄妹倆?！霸氯A，你這暴脾氣真得改改，動不動就急眼，也就是家里人能包容你，以后嫁去別人家你也這樣？”

  “家里房子住得開，沒人逼你趕緊嫁出去。別說你大哥大嫂關(guān)心你談對象，我都想問你那對象什么情況了。你要敢給我學(xué)許小妹談個下鄉(xiāng)的還上趕著寄錢寄東西試試......”

  關(guān)月華犟嘴：“人許小妹早談新對象了，你說的都老黃歷了?！?br />
  江桂英的大巴掌落她后背，邦邦兩下，“這是重點嗎？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說完大閨女，又轉(zhuǎn)頭數(shù)落關(guān)建國，“月華昨晚都說了處一段時間再帶回來，你也多余整天問！”

  眼睛只盯著關(guān)建國，半點余光沒給林玉鳳?！凹依锞瓦@三間房，是廠里分給你爹和我的，我們還沒老呢，沒到你們惦記遺產(chǎn)的時候。”

  關(guān)建國和林玉鳳眼睛一顫，這話可太重了，他們真沒這么想。

  江桂英可管不住他們怎么想。

  孩子大了，冒出什么想法都不稀奇，不然三年前怎么會有“小家”各出各的伙食費這事？

  說好聽點是他們做父母的開明，實際上，還不是孩子大了，小心思多，心沒法往一處使了？！

  房子怎么分，他們老兩口早商量過了，現(xiàn)在還遠不到分的時候。真想分房子，就學(xué)學(xué)月荷，自己爭氣，自己就能分到一套房！

  咦......月荷去哪兒了？衛(wèi)國也不在？

  屋里各人心思各異，關(guān)滄海的呼嚕聲更大了。

  江桂英嫌吵，也給老伴兒邦邦兩巴掌，好給自己解解氣。

  —

  早在關(guān)月華開口嗆聲第一句，關(guān)月荷就拉著二哥悄悄溜了。

  “二哥你先和我去廠里。上個月有一批瑕疵鞋，我搶到了一雙男鞋，你應(yīng)該能穿上。我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