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叫張五郎
蒙展的話音帶著擴音器的余響,在洞窟里撞了幾下,然后死了。
死寂。
比剛才更要命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剛剛還在騷動的人群,此刻都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死死盯著那個倒掛的黑色身影。
蒙展的指尖在自毀程序的按鍵上空一寸,微微發(fā)著抖。他不是在考慮B計劃,他已經(jīng)在執(zhí)行B計劃的邊緣。
然后,那東西動了。
沒有預(yù)兆。那兩條蝎尾般的長腿,像是違反了物理定律,無聲無息地向內(nèi)折疊、收攏。它的身體在半空中擰轉(zhuǎn),不是翻跟頭,而是一種更接近液體流淌的詭異步態(tài),流暢得令人毛骨悚然。
最終,伴隨著“咚”的一聲悶響——那聲音不大,卻仿佛直接錘在人的心臟上——它落在了地上。
雙腳著地。
站著。
直到此刻,蒙展才透過“兵魔”的高清鏡頭,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不是怪物,也不是機甲。
覆蓋它全身的黑色甲殼,泛著既像甲蟲又像黑曜石的詭異光澤,肌肉般的纖維束在甲殼下隱隱蠕動,仿佛那東西是活的,是它身體的一部分。近三米的身高,卻毫無笨重感,每一寸輪廓都充滿了原始的、隨時可以撕裂一切的力量。
它有臉,一張仿佛被風(fēng)沙侵蝕了千年的巖刻面孔,剛硬、冷漠。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那不是眼睛,是兩個黑洞,不反光,不聚焦,只是純粹的、吞噬一切的“無”。
它只是站在那里,駕駛艙內(nèi)的空氣仿佛就凝固成了鉛塊,壓得蒙展胸口發(fā)悶,“兵魔”的生命維持系統(tǒng)甚至發(fā)出了增壓警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灌進了蒙展的腦子里。不是聽見,是“出現(xiàn)”。像有人直接在他腦髓里刻字。
那聲音古老得像是從出土的青銅器里飄出來的。
“**吾,張五郎。**”
嗡——!
蒙展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四個字在瘋狂回蕩。
張……五郎?他就是張五郎?!那個神神叨叨的山神?那個搞精神傳銷的邪教頭子?那個……把自己當鐵皮罐頭揍了半天,還全程倒立的……猛男?
操!
蒙展感覺自己的CPU真的要燒了。這反差也太離譜了!他設(shè)想過一百種可能,得道高人、山魈精怪、外星訪客……媽的誰能想到是個穿著活體盔甲玩倒栽蔥的肌肉男?。?br />
與此同時,那些鎮(zhèn)民像是聽到了神諭,瘋了一樣“撲通撲通”跪倒一片,磕頭如搗蒜,嘴里狂熱地嘶喊著:“五郎大人神威!”
“你……就是張五郎?”蒙展強忍著荒謬感,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通過擴音器發(fā)送出去。
那雙黑洞般的眼睛轉(zhuǎn)向“兵魔”,似乎在審視這個會說話的鐵盒子。片刻后,腦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
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蒙展心頭一沉,繼續(xù)追問:“鎮(zhèn)民失蹤,是你干的?”
“**他們聽到了召喚,自愿歸來。**”
張五郎的回答依舊不是正面的是或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蒙展咬了咬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一次,沉默持續(xù)了更久。那雙黑洞眼睛仿佛穿透了“兵魔”厚重的裝甲,在審視著里面的駕駛員。許久,那個古老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仿佛來自另一個時代的幽遠:
“**三百年前,吾在此立教。三百載后,天地氣機已變,巫道當興。**”
“**吾,只是取回屬于吾的東西。**”
巫道……三百年前……
蒙展的腦子里亂成一團,卻又有一根線被猛地串了起來。劉主任,方以岑,“靈氣復(fù)蘇”……原來如此。國家不是唯一的玩家,在這盤大棋上,這些從歷史塵埃里爬出來的老怪物,也蘇醒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狂跳的心臟,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你們……究竟是什么?”
這個問題問出口,他才發(fā)覺其中的冒犯。
果然,那道精神感應(yīng)中斷了。洞窟里的氣壓再次降低,這一次,帶著刺骨的寒意。
就在蒙展以為自己問錯了話,對方隨時可能再次動手時,那個聲音幽幽響起,竟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蒼涼與自嘲。
“**吾等?吾等是巫。**”
“**是被神佛仙道……遺忘在角落里的……東西。**”
說完這兩個詞,那道無形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像兩根冰冷的探針,瞬間穿透了“兵魔”的合金裝甲,扎進了駕駛艙,扎在了蒙展的身上!
蒙展渾身一僵,感覺自己從里到外被徹底掃描了一遍,連細胞都在顫抖。
“你這鐵殼子,造得不錯?!睆埼謇傻穆曇衾锏谝淮螏狭诵┰S情緒,像是好奇,又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不過……更有趣的是殼子里的人。**”
“**你這凡人皮囊之下……竟藏著一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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