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級了？”趙美姬眨巴著大眼睛，對這個游戲術語顯然接受度良好。她悄悄地、試探性地舉起半只手，活像個怕被老師點名的差生，“那……是不是該轉職啦？有那種……就是穿小裙子，一揮手就‘biubiubiu’放閃電的職業(yè)嗎？”

  監(jiān)控室里，死寂被一聲劇烈的咳嗽打破。

  一位正喝著枸杞茶的老專家，給嗆得滿臉通紅。旁邊一位研究員的防藍光眼鏡，“啪”一下滑到了鼻尖。

  劉主任則痛苦地閉上眼，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仿佛不忍直視。

  轉職？還biubiubiu放閃電？

  祖宗！我的小祖宗！這話要是讓基地里那些為了“氣感”把腿都盤抽筋的預備役們聽見，怕不是要當場嘩變，哭著喊著要刪號退服?。?br />
  “咳！咳咳！”劉主任清了清嗓子，把話題從“游戲職業(yè)”的懸崖邊上拽了回來，他盯著張鼎玉，表情凝重得能擰出水，“道長，‘筑基’之后，是什么？始皇帝的《引氣篇》里，到底還有沒有后續(xù)？”

  張鼎玉搖頭，神色同樣凝重：“《引氣篇》只到‘引氣歸元，筑就道基’。后續(xù)，始皇帝只留下一句——待后人達‘下一階段’，機緣自現?！彼D了頓，目光掃過一臉無辜的趙美姬，“現在看來，美姬居士，便是這‘下一階段’的應驗之人?！?br />
  “那‘下一階段’到底是什么？”一位智囊脫口而出。

  這問題，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張鼎玉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從古老的傳承記憶中，打撈出那兩個沉重無比的字眼。

  “結丹。”

  “結丹？”眾人一愣，這個詞，對被網文轟炸過的一代人來說，簡直刻進了DNA里。

  “對，金丹。”張道長的眼神飄向遠方，“道家內丹，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當一身精氣神熔于一爐，便可在丹田內，凝成一顆混元如一、萬劫不磨的‘金丹’。古人云：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番話玄而又玄，卻讓姜蕓的眼睛瞬間亮得嚇人。

  “我明白了！”她猛地一拍桌子，興奮地打了個響指，“相變！本質上就是相變！‘氣’在筑基態(tài)是高密度的‘液態(tài)’生物能，那‘金丹’，就是通過超高壓和某種我們未知的催化條件，讓它發(fā)生相變，變成‘固態(tài)’！一個能量密度和穩(wěn)定性呈指數級暴增的能量核心！”

  她越說越快，在空中徒手畫著示意圖：“這就像……把氣態(tài)氫壓成液氫，再點燃聚變，在身體里……造一顆微型恒星！”

  微型恒星！

  這個比喻，讓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方法！”劉主任的聲音因激動而嘶啞，他身體前傾，像一頭即將撲食的獅子，“結丹的方法是什么？”

  瞬間，所有目光都成了探照燈，齊刷刷打在張鼎玉身上。

  老道長苦笑著一攤手，兩袖清風：“貧道不知。古籍里全是‘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種……廢話。沒有任何一本典籍，敢把確切的結丹法門落于紙面?！?br />
  嗡——

  剛還因“微型恒星”而狂熱的會議室，溫度驟降。希望的火苗，眼看就要被一盆冷水澆滅。

  “不，路沒斷?！?br />
  清冷的聲音響起，是姜蕓。她指尖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眼神銳利如刀，仿佛在解剖一個看不見的謎題：“始皇帝的邏輯很清晰。他留下《引氣篇》，設下考驗，就是為了篩選出能走到這一步的人。他不可能只給一個目標，卻不給地圖?！?br />
  她停下敲擊，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巖壁與鋼筋混凝土，望向那個埋藏著一切秘密的起點。

  “他說了，‘機緣自現’。這個機緣，不在我們這，也不在故紙堆里?！?br />
  “它還在始皇陵?！?br />
  劉主任眼神一厲，猛地一拍桌子，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茶杯亂跳。

  “再去一次！馬上組織隊伍！”他斬釘截鐵，“秦政今非昔比，美姬同志……更是成了我們的王牌。我們有足夠的底氣，去掀開他最后的底牌！”

  無人反對。每個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比之前更灼熱的火焰。

  決議通過的第三天，一支前所未有的精銳隊伍，集結完畢。

  秦政與趙美姬并肩而立，一個氣息沉凝如淵，一個……深不可測。蒙展一身特制“玄甲”在燈光下反射著冷硬的烏光，他身后那柄由方以岑團隊用最新材料鍛造的合金重劍，劍柄比常人小臂還粗，光是看著就讓人呼吸困難。

  姜蕓和張鼎玉作為隨隊顧問，一科學一玄學，構成了隊伍的“雙核大腦”。

  在他們身后，是十二名氣息彪悍的“玄甲軍”預備役，人人目光如狼。

  最扎眼的，是方以岑那瘋子連夜爆肝趕出來的三米高“機關斥候”，代號“哮天犬”。這只金屬獵豹邁動步伐時，液壓桿發(fā)出輕微而有力的“嗤嗤”聲，充滿了工業(yè)暴力美學，由后方一名頂尖研究員遠程操控，負責探路和火力支援。

  當這支隊伍再次踏入那條幽深的盜洞時，每個人的心態(tài)都已截然不同。

  再沒有初見的恐懼，只剩下一種即將揭開終局的、被死死壓抑的亢奮。

  “出發(fā)！”

  一路無話。甬道里的兵俑感應到秦政的氣息，依舊保持著跪拜之姿，紋絲不動。

  直到那座宏偉的地下咸陽城再次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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