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美術館的藍色工作服，手里還拿著個羊毛刷——顯然是從家里直接過來的，連工具都沒放下。他看到陸衍，有些拘謹?shù)赝Ｏ履_步：“陸警官，你找我？”

  “是老李吧？”陸衍站起身，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我想問問你給《月下狐》除塵的情況，尤其是畫框左下角的磨損處?！?br />
  老李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語氣很實在：“我給那幅畫除塵有五天了，每次掃到左下角那道磨損，都覺得那里比其他地方?jīng)鲆稽c——不是空調(diào)的涼，是那種……怎么說呢，像摸到了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木頭，不過就涼一下，掃過去就沒了。我還跟同事說過，他們說我老糊涂了，我還以為是我手的問題呢?！?br />
  “除了涼，還有其他異常嗎？比如聽到聲音，或者看到畫有變化？”

  “沒有沒有?！崩侠钰s緊搖頭，“畫一直好好的，就是那狐貍畫得太真了，每次掃完我都忍不住看兩眼，總覺得它的眼睛會動——當然，這肯定是我看錯了，畫哪能活過來呢。”

  陸衍點點頭，又問了幾個關于除塵的細節(jié)，比如工具的使用、掃過畫框的力度，老李都一一回答，沒有遺漏。確認沒其他問題后，陸衍讓老李先回去，臨走前特意叮囑他：“要是想起其他異常，隨時聯(lián)系我。”

  老李走后，陳宏明才敢開口：“陸警官，這……這畫不會真有問題吧？”

  陸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展柜里的《月下狐》。畫中的白狐依舊靜立在月下，琥珀色的瞳仁里映著晨光，仿佛藏著千年的秘密。他心里很清楚，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幅畫——畫框的能量波動、異常的溫度、死者生前的詭異反饋，但沒有一個能解釋“為什么會死人”，更找不到“隱性作案介質(zhì)”的痕跡。

  “陳館長，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有任何情況，及時和我們聯(lián)系?！标懷芎仙衔募A，遞還給陳宏明，“畫框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檢查，展柜暫時保持現(xiàn)在的位置，不要移動。”

  “好，好，我們都聽你的?！标惡昝鹘舆^文件夾，像是松了口氣。

  陸衍又囑咐值守的警員：“看好這里，別讓任何人靠近畫框，尤其是背面的能量波動區(qū)?！?br />
  走出展區(qū)時，老周正好從外面回來，手里拿著個實驗室的回執(zhí)單：“陸顧問，樣本已經(jīng)送過去了，實驗室說最快明天中午出結果。另外，文物部門那邊傳來消息，說《月下狐》的詳細檔案正在整理，里面可能有關于畫框的記錄，下午就能傳過來。”

  “好?！标懷芙舆^回執(zhí)單，上面寫著樣本編號和檢測項目，“我們先回局里，等檔案和實驗室結果出來，再做下一步打算?！?br />
  離開美術館時，陸衍特意繞到《月下狐》展區(qū)的窗外，抬頭看了一眼——晨光下，畫中的白狐像是在看著窗外的他，眼神里的幽怨似乎更濃了。他攥了攥手里的回執(zhí)單，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念頭：這幅畫，或許比他想象的更不簡單，那道能量波動，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車駛出美術館停車場時，陸衍回頭看了一眼那棟白色的建筑。陽光灑在穹頂上，泛著圣潔的光澤，可誰也不知道，在三樓的展區(qū)里，一幅千年古畫的畫框背后，正藏著一個足以致命的謎團。而他，必須盡快解開這個謎團，否則，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