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詐莊黎川
他質(zhì)疑對方瞞著酆青檀,對方便暗指他背著元俊峰。
還真是針鋒相對半點不讓,伶牙俐齒得很。
還有幾分古怪的邪性——這邪性藏在一張看起來與世無爭的臉上,顯得古怪又矛盾。
莊黎川微微蹙眉,看著她信步溫吞地走到一旁將手中火把掛起,姿態(tài)閑適倒像是在自家后花園散步消食似的,哪里還能不明白之前的確是小瞧了她?這丫頭年紀(jì)不大,看著也老實,心眼子卻不少。
只她似乎忘了此處是知玄山,并非她家后花園。
莊黎川不屑嗤笑,“是元戈私產(chǎn)還是知玄山所有都好,左右此處跟姑娘你是無關(guān)的,可姑娘對這密室的興趣是不是太大了些?我便是聽著山中流言,說姑娘這幾日都在密室外頭徘徊,這才有些放心不下過來看看……沒想到就見著姑娘半夜三更躲在此處,倒是讓老夫很難不懷疑姑娘上這知玄山的初衷,或者說,你家少爺原就是沖著這密室來的?”
元大小姐翻了個格外明顯的白眼,“我家公子若要這密室里的寶貝直接來拿就是了,還需要如此煞費苦心嗎?依著彼時我家公子與元大小姐的關(guān)系,您覺得他真的會不知如何打開這密室?”明顯上揚的尾音,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嗤之以鼻。
雖然,南隱是真的不知道這密室的機(jī)關(guān)如何打開,畢竟大少爺最不缺的就是寶貝,對她密室里的這點兒寶貝真的是半點興趣也沒有,跟著她進(jìn)來一次之后,還揚言改天送她個更大的裝滿寶貝的屋子。彼時元戈只以為他是在說笑哄她開心,如今想來這位爺還真有這財力。
莊黎川對此也半信半疑的,眾所周知這密室元戈只告訴了槿素一人,可……南隱與元戈交好的確也是眾所周知的。元戈那人……除了親緣淡薄了些,除了元岐的病受挫了些,其他都得到地太簡單,這也導(dǎo)致她對身邊人從來都很大方,別說是開門的機(jī)關(guān),只怕南隱問她要整個密室,她也就是大手一揮點個頭的事情。
這也就能解釋這樣一個小丫頭為什么能打開整個知玄山都束手無策的密室機(jī)關(guān)了……
甫一思忖,莊黎川瞬間臉色驟變,“老實交代!你們從這密室里拿走了什么東西?!”他的反應(yīng)相當(dāng)之快,彼時聽莊夢蝶心無城府地控訴這個“跟元戈一樣討人厭”的拾音竟然能打開密室的時候,莊黎川便開始坐立不安,只怕自己通過槿素盜走藥方的事情會敗露,可這會兒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敗露?敗露什么?自己明明是來抓賊的!
他那點兒心思,元戈瞬間了然。
她低頭苦笑,指尖把玩著腰間玉佩,那玉佩便是莊黎川送她的“見面禮”,并不名貴的玉佩,在她這件藏寶密室里顯得格外不起眼。她只低著頭,并不看他,額前碎發(fā)遮了眼底情緒,輕聲問道,“縱然晚輩真的在這間密室里拿走了一兩件寶貝,二長老就能知道嗎?”
莊黎川微微一愣,對方并不否認(rèn),反倒將問題丟回來,偏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若說能,倒顯得自己對這密室分外熟悉,往后只怕說不清,若說不能,這賊便也抓不下去了。
元戈抬頭看他,笑意溫柔從容,“又或者說,二長老本就是打算誣陷晚輩偷了這里的寶貝?畢竟,除了元戈本人和槿素,誰又知道這間密室里到底有多少寶貝呢?屆時,您隨隨便便空口無憑地誣陷晚輩偷盜之罪,晚輩自然百口莫辯,您說是吧?”
“豎子胡言!”莊黎川冷面訓(xùn)斥,“老夫身為知玄山二長老,如何會誣陷刁難你一個藥童?!”
“許是二長老監(jiān)守自盜,找個替罪羔羊呢?”
“胡扯!”
“那二長老深夜至此,又是為何?”元戈微微偏頭,視線越過了莊黎川落在他身后一點,輕輕笑了笑,“哦對,二長老說了,是聽說晚輩打開了密室的大門,擔(dān)心晚輩偷盜密室中的東西……可二長老又是從何處知曉這機(jī)關(guān)如何打開的呢?莫不是元大小姐親自告訴你的?又或者……是下落不明的槿素?”
她不待對方回答,突然撫掌輕笑,“哦對了,槿素并非下落不明,我跟著公子離開盛京的時候,聽說她被抓了,說是殺了許多人,被京兆府尹姚大人給抓了,審了好幾日,還牽扯到了知玄山……二長老方才不是問我公子來知玄山到底是什么目的嗎?就是為了抓你喲……”
小姑娘說話就說話,偏偏還沖著他身后笑,那笑容在火光中滲人得很,莊黎川豁然回首,可身后除了影影綽綽的光影什么都沒有。
他心下驚魂甫定,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密室她進(jìn)出自如,拿幾張方子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何必與老夫聯(lián)手?如今落了網(wǎng)就胡亂攀扯,就她說的話你們也信?她要復(fù)活元岐和老夫有什么關(guān)系——”戛然而止的尾音,結(jié)束在猛地咽下的一口唾沫里。
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容中,寒意從腳底板一瞬間沖上天靈蓋。
只一瞬間,莊黎川本來紅潤的面上血色盡失,他驀地反應(yīng)過來,“小丫頭片子好大的膽子,敢詐老夫!當(dāng)真是找死!”
元戈背著手偏頭輕笑,一臉人畜無害,“晚輩哪敢。晚輩所說的都是事實,槿素的確被抓了,也的確被審了,這會兒只怕已經(jīng)去了陰曹地府了……至于知玄山,沒有真憑實據(jù)的,官府也不好來拿人。”
她兀自輕嘆,甚是惋惜的模樣,然后攤手,輕笑,“如今,有了。只怕二長老需要好好地解釋一下,為何您會知曉槿素從這密室里帶走了什么方子,那方子又是派什么用途的……二長老?”
云淡風(fēng)輕的笑意,背著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不知為什么,卻讓人突然間有種格外熟悉的感覺——不是因為那三四分的相似,像是那人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站在那副皮囊之后。
莊黎川倏地打了個寒顫……太邪門了,今天絕不能讓這丫頭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