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見侯府眾人
聽到鄭文青說這話,興義鏢局的袁鏢師不樂意了。
“兄弟,您這話就不對(duì)了。您去的平萬(wàn)州與京城相距五百里,少則十天,多則半個(gè)月也就到了??晌覀円サ氖菗P(yáng)保鎮(zhèn),比你們多三百里啊。眼見秋深,這么耽擱下去,后半截路我們就得頂風(fēng)冒雪?!?br />
“那能怪我們么?”兩口子中的妻子戴氏雙手叉腰,替自己丈夫抱不平:“誰(shuí)讓你們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呢?”
“你……”袁鏢師一個(gè)大男人家,嘴自然沒有戴氏這么利索,被氣的雙眼噴火。
見自己大哥被壓制,興義鏢局的雷鏢師也站出來(lái)甕聲甕氣說道:“既然這樣,那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br />
“哎哎哎,兩位老哥,不至于,不至于?!表?biāo)S局的陳鏢師趕緊出來(lái)調(diào)和。
可興義鏢局的兩位鏢師拒絕他調(diào)和,轉(zhuǎn)頭跟威揚(yáng)鏢局的三位鏢師拱手:“三位老哥,咱們一路本是圖個(gè)照應(yīng),現(xiàn)在既然不和順,那便就此別過吧?!?br />
李奎還想勸一下:“袁老哥,要不這次……”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濃霧就傳來(lái)鐵鏈與地面摩擦聲。
大家停住話頭,朝官道上看去。
趙暖拉住妍兒,緊緊捏住她的手。
威揚(yáng)鏢局的張鏢師突然開口:“妹子,霧里寒氣重,你抱著孩子上車吧。”
“哎……”趙暖看著霧氣中逐漸清晰的人影,有一瞬間的慌亂:“多……多謝張大哥了。”
張鏢師扶著趙暖上車,又把妍兒抱上車,塞進(jìn)車廂里,還給她們壓了壓車簾。
趙暖伏在貨物上,掀開車窗的一條縫隙。
打頭的一位衙役揮舞手里的鞭子,霧氣都被揮散。
“走快點(diǎn),磨磨蹭蹭的什么時(shí)候才能到啊?!?br />
“媽的,托你們的福。勞資今年過年不能回家陪老婆孩子了?!绷硗庖坏缆曇魪撵F氣里傳出,還有鞭打皮肉的聲音。
“嘿嘿,還回家過年呢。寒冬臘月的往隨州去,活不活得下來(lái)都另外說?!?br />
聽到這話,霧氣中的鞭子聲更頻繁了,隱約還有悶哼聲。
鐵鏈聲越來(lái)越近,侯府一行人穿過濃霧,出現(xiàn)在驛站前的官道上。
“娘,是大……”
妍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暖捂住嘴。
侯府眾人被拴著,腳踝上的鐵鏈沉重,每走一步仿佛要用盡全身力氣。
打頭的是侯府大公子,能看得出他盡量繃緊手上的繩子,給后面的母親跟妻子借力。
排在他后面的是侯夫人,不過幾日,昔日雍容貴婦頭發(fā)就白了一半。但風(fēng)骨不減,哪怕腳步闌珊。
大奶奶搖搖欲墜,如一尊木偶娃娃。
接著就是周寧安,小小的人拖著重重的腳鏈,一走一個(gè)趔趄。
小花貓一樣的孩子見衙役出言不遜,大大的眼里埋著隱忍。
她假做天真的笑笑:“大人,我們?nèi)羰遣皇鼙薮颍艹燥?,必定能走快幾分?!?br />
走在后面的衙役呵呵笑了兩聲:“黃毛丫頭還想吃飽?還當(dāng)你是尊貴的侯府小姐啊?!?br />
“我們走快些,您也好盡快回去交差啊?!?br />
“哈哈哈哈……”兩個(gè)衙役大笑,其中一個(gè)揚(yáng)起鞭子,“誰(shuí)說一定要把你們送到隨州才算交差?一千多里路,老弱病殘死在路上也是常事。”
說完,他的鞭子就要對(duì)著周寧安抽下去。
小人嚇得死死閉眼,縮成一團(tuán)。
而在她上方,三公子周文軒傾身,試圖用身子擋了這一鞭子。
趙暖眼淚簌簌落下,就在她忍不住要驚叫出聲時(shí),一聲厲喝阻止衙役。
“住手!”是侯夫人。
衙役看到她威嚴(yán)的目光,眉頭一皺:“老東西,你找打?!?br />
“我周氏一門忠良,咳咳咳……”
“母親……”
侯夫人抬手,阻止大公子說話。
“可以說沒有我周氏一族,這江山未必還姓尉遲。差爺就確信我周家再翻不起風(fēng)浪?”
“這……”衙役目光閃爍,他知道侯夫人這話沒說錯(cuò)。
周家不僅有立朝之功,更是在后面的數(shù)次皇位更替中如定海神針一般穩(wěn)定局勢(shì)。
“我知押送我周家去流放之地是一樁苦差事,可二位差爺確定這就是苦差事?或許……是登云梯也未必不可?!?br />
侯夫人以前管家都讓府中人要低調(diào),趙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崢嶸。
衙役舉起鞭子的手已經(jīng)微軟,他驚疑不定的看看侯夫人,又看看同伴。
大公子適時(shí)往他手里塞了一錠銀子:“差爺,千里路咱們也算是同甘苦了。我周家雖流放,可罪不及出嫁女,我大妹妹還在京城呢?!?br />
衙役放下鞭子,握住份量十足的銀錠。
他與另外一位衙役對(duì)視一眼,想到侯府大奶奶林氏爹雖死,可朝中可有不少大人都是林家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