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傅霆允就坐在床邊。
一直到他確認她徹底睡下,聽著她逐漸均勻變慢的呼吸,他才從床邊站起。
翻過手掌。
上面還有隱約的濕意。
傅霆允對著那掌心看了看,緩緩將手套摘下,又睇向熟睡中靜靜闔著眼眸的她。
他也不愿在這里再影響她睡眠,推門往外走去。
他是從一個集團會議上突然離席的,陳秘書是他的私人秘書,正在門外等他。即使已經(jīng)看過不少次傅總摘下手套的樣子,這么突然打眼一看,還是有幾分駭人。
“傅總,會議繼續(xù)嗎?”
“繼續(xù),”傅霆允抬手捏眉心,就用那只摘下手套的手,倒也沒在意,“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辦一下?!?br />
“是?!标惷貢⑽⒐?,道。
*
夏泠醒過來的時候,傅霆允自然不在身邊,她花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這是哪兒,自己在做什么。指甲摳了摳床沿,還是有些發(fā)燒,一動頭就暈。目光不自禁落在了床邊緣,那里有人坐過的痕跡。鋪著平整的黑色床笠,隱約可見。
夏泠凝視片刻,終究忍不住,伸手小心觸。
早就冰涼。
可她還是舍不得就這么縮回手,用指尖撫了撫。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極低沉的敲門聲。夏泠像被抓到了現(xiàn)行,迅速將手收了回去,壓到身體底下。
她昨天在發(fā)燒,出門時外套里就是一件大睡衣,晚上脫下外套就睡了,另一手整理衣領邊緣?!斑M…進來?!焙迷谏ぷ雍昧撕芏啵瑳]那么刀片嗓。
門外的人似是沒料到她就這般醒了,停頓了一下,隨后又敲了敲推門進入。
來的人,正是傅霆允。
夏泠胸腔不自禁漲起幾分,剛才已經(jīng)撐著坐起來些,現(xiàn)下腰又往上挺直,更把手往背后塞去,用力揪扯著毛茸睡衣上的線頭。
“醒了?”傅霆允見她醒了,沉聲問。
夏泠輕輕地應一聲,下意識往旁邊靠去。
傅霆允順勢在床畔坐下——果然就是那個近乎看不太出的印痕。
“感覺怎么樣?”他問,目光對上,抬手自然地輕抵她露出的額頭。
“還可以?!毕你鰢肃榈?,看到他手上還覆著那黑色手套??涩F(xiàn)下,并沒有覺得那么陰森可怖了,仿佛就是他造型的一部分。
“對不起,傅總?!毕你鲆娝嚭蠓畔率?,沉默片刻后,忍不住低聲道。
“怎么,”傅霆允睨一眼掌心,也可能她真的好多了或他情緒不錯,居然有心情戲謔了一句,“隔著手套,不必擔心傳染我。”
“……”
夏泠也才發(fā)覺他還有那么點冷幽默。
“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可能又要讓您等下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說,想想,垂下一截柔白脖頸,低頭掰扯骨節(jié)泛紅的纖細手指。
他們只是欲望的交易,這點夏泠再清楚不過。第一個周是他出差去不在國內(nèi),不關她事;可第二周她來了大姨媽,好不容易過去,現(xiàn)下又開始發(fā)燒。
至少也要好一陣子。
除此之外,她也想早一點促成這件事——既然已經(jīng)和夏大山徹頭徹尾開戰(zhàn)了。
再說她現(xiàn)在,也沒有那么怕他了。甚至變態(tài)一點,她也……她也愿意的。
傅霆允起初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還以為她在說上課的事。
但他看得懂小姑娘潮濕柔軟的目光,帶著點楚楚可憐又隱隱撩撥的意思。
默了默,他抬手輕掐眉心,平聲告知她:“泠泠,我們之前見過的?!?br />
“什么時候?”夏泠愣了一下,也有些意外,“所以之前在堇家花園的時候,您就看上我了嗎……”她畢竟也在堇家花園干了有一個多月,問得挺急,說話久嗓子又開始干癢,劇烈咳了起來。
床頭有水,但不怎么熱了,傅霆允按下鈴,讓傭人進來給她重新倒了一杯。
“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談這些吧。”這事說來話長,且那也是她很小的事,很多往事他不愿回想,她也未必記得——也沒有那么重要。
“好。”
聽他這這么說,夏泠也沒有多想,只大口大口灌水喝。全部喝完,她感覺咽喉潤濕許多,思來想去,手指又一點點摳著衣服上的毛毛邊緣,還是問了一句:“那我們到底什么時候……做?”
最后一個字壓得很小,也很輕。
但傅霆允耳力一貫好,還是聽清了。
主要不做的話,這就像是交易始終沒有推進。
有些事,她也不好開口。
既然證都領了,這就跟“來都來了”一樣,早晚的事。
還不如趕緊落實。
傅霆允:“……”
一直坐在床邊扭頭和她講話也有幾分不便,傅霆允剛拖了把椅子,坐在床前,雙腿閑散敞開。
現(xiàn)下他懶懶換了個坐姿,包裹著黑色西褲的長腿漫不經(jīng)心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