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連 “細菌” 為何物都無人知曉的時代進行開顱之術，簡直是天方夜譚。先不提精密的手術器械無處可尋，單是最基礎的醫(yī)療條件都匱乏至極。

  如今張翠山使用的酒精，度數(shù)也不過才七成，離后世醫(yī)用標準相去甚遠。更沒有輸血設施，一旦術中紀曉芙失血過多，他們也只能束手無策。

  至于他們使用的 “無菌靜室”，不過是用煮沸的艾草水反復擦拭地面、在通風口蒙層細紗布的普通密室，塵埃與微生物仍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根本起不到真正的無菌效果。

  不過這也是張翠山耗費大量精力與金錢籌備，所能達到的極限。如果進行比較的話，大概和抗戰(zhàn)時期簡陋的野戰(zhàn)醫(yī)院相當。

  不僅是醫(yī)療條件有限，張翠山更不是專業(yè)的醫(yī)者，他所知的醫(yī)療知識，大多是后世的基礎常識。唯有開顱相關的內(nèi)容，他還算了解幾分。

  這源于前世的一段經(jīng)歷，他的表弟騎摩托遭遇車禍，頭部重創(chuàng)，在 ICU 住了整整一周。

  那段時間，張翠山始終守在病床前，靠著醫(yī)生提及的只言片語，再加上自己用手機查閱的資料，才對開顱手術的大致過程有了些認知。

  而此刻紀曉芙的傷情，與表弟當年的顱腦損傷極為相似，這才讓他有了依樣嘗試的勇氣。

  可光知道大致流程遠遠不夠，手術中的諸多細節(jié)，他全然不知，必須有人幫忙完善。

  所以他找到了胡青牛，雖說對方從未學過西醫(yī)知識，但手術本就不是西醫(yī)專屬，早在神醫(yī)華佗的時代，便有通過手術治病的先例，胡青牛對此也有所了解。

  果然，胡青牛不負 “第一神醫(yī)” 之名。僅憑張翠山提及的關鍵信息，如哪些血管碰不得、止血的關鍵節(jié)點在哪、如何縫合傷口等，他便精準補全了手術細節(jié)中的空缺。

  但理論可行不代表實際能成。

  接下來的十幾天里，兩人買來了大量豬犬、猴子做實驗。最初的日子，實驗簡直像一場 “屠殺”，沒有一只動物能熬過手術。

  可隨著實驗次數(shù)增多，筆記記了厚厚一本，胡青牛的手法也愈發(fā)嫻熟。從最初剖開顱骨要花半個時辰，到后來能在一炷香內(nèi)精準找到淤血位置，他憑著驚人的悟性，硬是把這套聞所未聞的開顱術練得有模有樣。

  漸漸地，開始有動物能挺過手術，雖說術后存活時間不長，但情況在穩(wěn)步好轉(zhuǎn)。到真正的手術前，實驗動物的最長存活期已能達到一天。

  胡青牛本想繼續(xù)實驗，進一步提高成功率，可時間不等人，紀曉芙很快就被滅絕師太所傷，手術不得不倉促提上日程。

  如今，三人能在這樣簡陋的條件下，讓紀曉芙活著挺過開顱術，已然是奇跡！

  深究其中緣由，既離不開胡青牛的醫(yī)道水準，也與這個時代特有的武功密不可分。

  其一，是胡青牛登峰造極的中醫(yī)技藝。他對經(jīng)絡氣血的掌控精準入微，不僅用針灸穩(wěn)住了紀曉芙的生命體征，還讓她的血管收縮，術中出血量比后世手術減少了近五成。

  正因如此，手術才能在沒有輸血條件的情況下完成。

  其二，是武學的逆天之力。張翠山的九陽神功本就是倚天世界的頂尖內(nèi)功，擁有強大的治愈與恢復能力。

  他運功時，真氣如溫流般裹住紀曉芙的心脈、滲入臟腑，既能維持她的體溫，又能刺激細胞自愈。這般效果，放在后世，怕是要靠呼吸機、除顫儀、腎上腺素等多種設備與藥物才能實現(xiàn)。

  更別提紀曉芙自身的體魄。常年習武讓她的心肺功能、免疫力遠超常人，這才讓她扛過了兇險的手術過程。

  可手術成功不代表萬事大吉，對于術后紀曉芙是否能否活下來，張翠山心里沒底。

  胡青牛更是直言：“能走到這一步，已是逆天改命，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意外來得比預想中更快，術后兩個時辰，紀曉芙的額頭突然燙得像火炭，呼吸急促，嘴唇泛著青紫色。

  張翠山伸手探她脈搏，只覺脈象紊亂如亂麻，心頭 “咯噔” 一沉。

  是術后感染！縱是九陽神功再神奇，也擋不住那些看不見的細菌。

  不過，張翠山對此也有準備，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玻璃瓶，瓶內(nèi)裝著半瓶澄澈如清泉的透明藥液，是他托沈萬三耗費數(shù)月心血制備的青霉素。

  此前沈萬三的生意拓展到玻璃、烈酒領域，張翠山便趁機托付他研究這 “神藥”。青霉素可稱得上是抗生素鼻祖，碰巧他知道大致的制備過程。

  制備需要從發(fā)霉的橘子上提取菌種，用米漿制作培養(yǎng)皿，再經(jīng)過提純工序，是這個時代也可以用的土法工藝。

  可理論雖然簡單，但實踐起來卻困難重重。

  制備過程中，光是雜菌干擾就足以致命，稍有不慎，制出的便不是救命藥，而是毒藥。

  且制備與提純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容不得差錯，哪怕一點疏漏，都可能讓所有努力前功盡棄。

  萬幸沈萬三此時商業(yè)版圖龐大，資源豐厚?？恐挥嫵杀镜耐度?，才終于將青霉素成功研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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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張翠山要制這藥，也不只為救紀曉芙。在這個時代，不小心劃道傷口、感染場風寒都可能喪命，他也是為自己和家人的安危未雨綢繆。

  張翠山撬開紀曉芙的牙關，小心地將藥液喂進去，隨后再次運起九陽神功。這次，真氣不僅要護住心脈，更要守住她的大腦與肺部，以防高燒燒壞臟器。

  這一守，便是整整一夜。他全程未曾合眼，衣襟被汗水浸透又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