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滲入房間，林軒猛然驚醒。右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些白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至肩膀，在皮膚下形成一張細密的網(wǎng)。他咬緊牙關(guān)，額頭滲出冷汗，目光卻立刻被窗外的景象吸引——蘇雨晴站在院子中央，背對著他，雙臂伸展，指尖閃爍著紫黑色的光芒。

  那不是蘇雨晴。

  至少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蘇雨晴。

  她的姿態(tài)僵硬而陌生，長發(fā)無風自動，靈體不再是半透明的藍色，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深紫色。更令人不安的是，她腳下地面浮現(xiàn)出一個完整的暗淵之門圖案，與她指尖的光芒相互呼應。

  林軒強忍疼痛，輕手輕腳地下床，生怕驚動她。當他靠近窗戶時，蘇雨晴突然停止了動作，緩緩轉(zhuǎn)頭。月光下，她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紫黑色，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你醒了。她的聲音重疊著另一個陌生的音調(diào)，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儀式還沒準備好，你不該現(xiàn)在醒來。

  林軒僵在原地，喉嚨發(fā)緊：雨晴？

  她睡了。那個聲音回答，嘴角勾起一個蘇雨晴絕不會有的冷笑，我是夜雨。她創(chuàng)造了我，現(xiàn)在卻想否認我的存在。

  林軒的右手下意識摸向混沌印記，卻只觸到一片灼熱的疼痛。混沌仍在沉睡，而他幾乎失去了所有能力。

  別費力氣了。夜雨——或者說占據(jù)蘇雨晴身體的這個東西——飄近窗戶，紫黑色的眼睛直視林軒，你的守護者拋棄了你，就像她拋棄了我。

  你對雨晴做了什么？林軒壓低聲音質(zhì)問。

  夜雨歪著頭，動作詭異得像只好奇的貓：我什么也沒做。是她自己分裂了我。當暗淵能量進入她的靈體時，恐懼和痛苦太強烈，所以她...創(chuàng)造了我來承受這一切。她抬起手，欣賞著上面流動的符文，現(xiàn)在這些都屬于我了。

  林軒突然明白了。這不是外來的附體，而是蘇雨晴靈體為自我保護而分裂出的第二人格——一個專門容納暗淵能量的容器人格。但顯然，這個已經(jīng)發(fā)展出了獨立意識，并且正在試圖完全掌控這具靈體。

  你想要什么？林軒試探著問。

  夜雨的表情突然變得狂熱：自由！完整的自由！她的聲音提高，引起遠處蘇玥房間的燈光亮起，她總是壓抑我，把我關(guān)在黑暗里，只有在睡夢中才讓我出來...但我也有存在的權(quán)利！

  林軒注意到她說話時，眼睛的顏色會偶爾閃回正常的黑色，但很快又被紫黑色淹沒。兩種人格正在激烈爭奪控制權(quán)。

  我可以幫你。林軒說，同時悄悄向門口移動，但你需要先讓雨晴回來。我們可以一起找到解決辦法。

  夜雨突然大笑，笑聲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你以為我是傻子嗎？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把我鎖起來！她的表情變得猙獰，不，我要完成暗淵之門的儀式。那時，我將獲得足夠的力量永遠掌控這具靈體！

  院子的另一側(cè)，蘇玥的房門打開了。夜雨警覺地轉(zhuǎn)頭，紫黑色的眼睛瞇起：礙事的人來了。她后退幾步，腳下的暗淵之門圖案開始消退，記住，林軒，當雙日凌空到來時，我會完全覺醒。到那時...也許我們還能做個交易。

  說完，她眼中的紫黑色迅速褪去，身體搖晃了幾下，恢復了正常的半透明藍色。當蘇玥提著燈籠趕到時，蘇雨晴正困惑地看著四周，仿佛剛從夢中驚醒。

  我...我怎么在這里？她茫然地問，聲音又變回了林軒熟悉的樣子。

  蘇玥警惕地掃視院子，目光在地面殘留的能量痕跡上停留片刻，然后扶住蘇雨晴：你又在夢游了。來吧，我送你回房。

  林軒看著蘇玥將蘇雨晴帶走，心中警鈴大作。情況比他們想象的更復雜——不僅混沌沉睡，蘇雨晴體內(nèi)還潛伏著一個危險的第二人格，而這個正在利用暗淵能量增強自己。

  天色漸亮，林軒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蘇玥已經(jīng)在槐樹下布置了一個復雜的陣法，中央放著那塊秩序之靈的碎片。

  你看到了？蘇玥頭也不抬地問。

  林軒點頭：她自稱，說是雨晴創(chuàng)造來承受暗淵能量的第二人格。

  蘇玥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果然如此。爺爺?shù)墓P記提到過這種情況——當守護者血脈承受過多異種能量時，可能會分裂出影人格來分擔負荷。她抬頭，眼中帶著憂慮，問題是，這個影人格通常會發(fā)展出獨立意識，并且渴望完全掌控身體。

  夜雨說要在雙日凌空時完成暗淵之門儀式，獲得足夠力量取代雨晴。林軒說。

  蘇玥的臉色變得蒼白：那就麻煩了。雙日凌空本身就會削弱維度壁壘，如果再加上完整的暗淵之門儀式...她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我們必須在之前喚醒混沌。林軒堅定地說。

  蘇玥檢查了他右臂的紋路：時間不多了。這些秩序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肩膀，再往上就會接近心臟。一旦到達那里...她做了個切割喉嚨的動作，混沌與你的聯(lián)系將永久切斷。

  今天日落時分，我們進行儀式。林軒決定道，不能再拖了。

  蘇玥點頭同意，然后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銀刀：儀式需要守護者血脈作為橋梁。既然雨晴現(xiàn)在狀態(tài)不穩(wěn)定...她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內(nèi)側(cè)一個淡金色的紋路——與林軒的混沌印記形狀相似，但線條更加柔和，只能用我的血了。

  林軒抓住她的手腕：等等，這會不會對你...

  我是蘇家引路人蘇玥平靜地說，眼神卻異常堅定，每一代都會選出一人，手臂上會出現(xiàn)這個標記。我們的職責就是引導混沌宿主走向最終融合。她輕輕掙脫林軒的手，必要時，不惜一切代價。

  林軒想起那本古籍上的插圖，心頭一緊：需要多少血？

  足夠建立能量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