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外的山道上，三匹快馬踏碎晨露?！栋俣菊娼?jīng)》在沈知意懷中發(fā)燙，腕間蝎紋隨著接近目的地而愈發(fā)灼熱。陸云袖的殘劍懸在腰間，劍柄缺口處偶爾閃過冰藍微光——那是融入蕭枕雪體內的冰魄在共鳴。

  "前面就是蝎子標記的山坳。"沈知意勒馬指向云霧深處，"但地圖上標的是二十年前..."

  蕭枕雪右臂龍鱗紋突然泛金，寒髓刃自行出鞘半寸。他金瞳微縮："有血腥味。"

  穿過最后一片杉樹林，眼前豁然開朗——瀑布如銀練垂落深潭，潭邊竹樓爬滿青藤。陸云袖指尖發(fā)顫，這分明是她六歲前隨師父居住的碧水潭！可記憶中凌霄子明明說這是在峨眉后山。

  竹樓門楣上掛著蛛網(wǎng)密布的銅鈴，鈴舌竟是只金蝎。沈知意剛觸到銅鈴，蝎尾突然刺破她指尖。血珠滴落門坎，整座竹樓發(fā)出"咔咔"機括聲，門板向內敞開。

  "等等！"蕭枕雪按住要進屋的陸云袖，寒髓刃挑開地面落葉——露出密密麻麻的苗文咒符。咒符中央凹陷處，赫然是蝎子形狀。

  沈知意腕間蝎紋突然浮空，與凹槽嚴絲合縫。地面震動，竹樓后方潭水一分為二，露出水底祭壇。祭壇中央水晶柱里，封存著卷玉簡。

  "《焚天訣》全本？"陸云袖剛邁步，潭邊老槐樹突然爆開，無數(shù)金線蟲組成陰九娘的面容："師姐的閉關處也敢闖？"

  蕭枕雪寒髓刃橫斬，蟲群卻化作首輔模樣："蕭公子，你體內蠱神正在吞噬記憶吧？"聲音忽又變成凌霄子，"云袖，你當真要看著師兄變成怪物？"

  幻象輪番變換，沈知意突然將《百毒真經(jīng)》拍向祭壇。竹簡與水晶柱相撞，爆發(fā)的紅光中浮現(xiàn)苗裝女子虛影——與奉天殿地宮所見圣女一模一樣。

  "娘親..."陸云袖不自覺喊出聲，卻見虛影轉向沈知意："阿芷終于送回來了。"

  玉簡自行展開，浮現(xiàn)的畫面令三人俱震：

  建文四年大火中，圣女實際誕下的是三胞胎。首輔抱走眉心有霜紋的女嬰（陸云袖），凌霄子帶走心口有金芒的男嬰（蕭枕雪），而真正繼承圣女血脈的女嬰被白芷悄悄送往江南沈家...

  "所以我才是..."沈知意話音未落，祭壇突然升起九根水晶柱，將她圍在中心。腕間蝎紋化作活蝎爬向心口，她痛苦蜷縮："有什么東西...要醒了！"

  蕭枕雪金瞳驟亮，寒髓刃劈向水晶柱卻遭反震。陸云袖殘劍刺地，冰藍劍氣順著祭壇紋路蔓延，竟暫時壓制了蝎紋異動。

  "九蛛鎖龍陣的變陣。"熟悉聲音從林間傳來，凌霄子道袍染血走出，"不過這次鎖的是蠱神本體。"

  蕭枕雪突然抱頭跪地，右臂龍鱗紋路瘋狂蔓延。陸云袖想去扶他，卻被師父拂塵攔?。?quot;云袖，二十年前為師用霜天劍封住你心脈，就是為今日——唯有圣女血脈能徹底喚醒蠱神，也唯有你能斬斷因果。"

  沈知意胸口蝎紋已蔓延成完整蜘蛛形狀，她顫抖著舉起《百毒真經(jīng)》："道長...我該怎么做？"

  凌霄子還未答話，林外箭矢破空而來。首輔帶著錦衣衛(wèi)合圍，他手中不再是鐵胎弓，而是柄刻滿苗文的青銅短杖："多謝諸位帶路，現(xiàn)在請把蠱神容器交出來。"

  混戰(zhàn)中，蕭枕雪體內蠱神徹底失控。他嘶吼著揮刀斬向水晶柱，卻在觸及沈知意前硬生生轉向，刀鋒沒入自己左肩："云袖...動手！"

  陸云袖殘劍嗡鳴，融入蕭枕雪體內的冰魄碎片正在呼應。她突然明白師父所說的"斬斷因果"——霜天劍本就是為斬殺蠱神容器而鑄！

  "還有...辦法..."沈知意突然咬破舌尖，血噴在《百毒真經(jīng)》上。竹簡焚毀，浮現(xiàn)的血色符文組成新陣法："古籍記載...蠱神宿主若心意相通...可反噬其主..."

  首輔見狀猛撲過來，卻被凌霄子拂塵纏住。老人笑得猙獰："你以為我為何縱容你們找到這里？"他突然撕開衣襟，胸口赫然也有蝎紋，"真正的容器從來都是..."

  話音戛然而止。寒髓刃從他后心透出，握刀的蕭枕雪金瞳流出血淚："首輔大人...可認得這招'金戈碎玉'？"正是首輔當年傳授的刀法。

  凌霄子拂塵突然卷住陸云袖殘劍，直刺沈知意心口："蠱神必須完整蘇醒才能徹底消滅！"

  千鈞一發(fā)之際，蕭枕雪橫刀擋劍，陸云袖則全力將殘劍刺向師父。三把神兵相擊的剎那，沈知意胸口蜘蛛紋完全綻放，九根水晶柱轟然炸裂。

  沖擊波震飛所有人。煙塵中，沈知意懸浮半空，長發(fā)盡白，眼中金芒如實質。她開口卻是男女混聲："本座...終于..."

  "阿意！"陸云袖咳血爬起，將殘劍狠狠插入祭壇中心，"記得我們的暗號嗎？"

  沈知意猙獰面容突然一滯。兒時記憶浮現(xiàn)——兩個小姑娘在碧水潭邊拉鉤："要是哪天阿意變成怪物，阿姐就唱'月出皎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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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云袖沙啞的歌聲響起時，蕭枕雪已閃至沈知意身后。寒髓刃沒有刺向她，而是斬斷了她與祭壇之間的金線。凌霄子見狀目眥欲裂："蠢貨！這樣蠱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