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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穿透云層時，七十二峰響起搗藥聲。凌無涯望著山道上絡(luò)繹不絕的求醫(yī)者，獨臂將松紋劍沉入寒潭："師尊，這招'懸壺濟世'，弟子可算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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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水忽起漣漪，蘇暮雪的銀簪墜入水中："凌大哥，該去教孩子們辨識茯苓了。"

  晨霧漫過藥田時，凌無涯獨臂握著青銅藥杵，在百草閣前的曬藥石上碾著茯苓。松濤聲里忽然混進馬蹄鐵擊石的脆響，驚得藥筐里昏睡的銀環(huán)蛇猛然昂首。

  "凌閣主！霹靂堂的兄弟快不行了！"

  青城弟子抬著竹榻?jīng)_進山門，榻上壯漢胸口的靛色毒瘡正汩汩滲血。凌無涯藥杵頓在半空——那人腰間露出的半截火雷引線，分明是二十年前雷萬鈞親衛(wèi)的制式。

  蘇暮雪廣袖攜著藥香拂過傷者面門："這毒瘡走勢...像是溫家離魂散？"

  "是改良過的噬心蠱。"溫如絮自藥廬轉(zhuǎn)出，腕間銀針寒芒微閃，"你們看這膿血落地的形狀，恰是當年陸沉舟教我的松針陣。"

  凌無涯獨臂突然暴起青筋，藥杵重重砸在曬藥石上。石屑紛飛間，霹靂堂傷者猛然睜眼，五指如鉤抓向他空蕩的左袖："溫家小兒...還我堂主命來！"

  青銅藥鼎突然嗡鳴震顫，鼎中藥汁化作血箭射向眾人。溫如絮軟劍卷起竹匾擋毒，厲聲喝道："是火鴉爐！二叔公來了！"

  山門轟然洞開，灰袍老者駕著青銅馬車踏碎藥田。車轅上蹲踞的九只火鴉爐青煙繚繞，將晨霧染作靛色。

  "凌閣主好手段。"溫家二叔公枯指敲打爐身，"竟把殺父仇人養(yǎng)在百草閣？"

  蘇暮雪忽然并指彈劍，峨眉心法催動的劍氣劈開車簾。簾后鐵籠里蜷縮的身影令全場嘩然——竟是本該葬身寒潭的雷萬鈞！

  "不可能..."凌無涯藥杵墜地，二十年前親手刺穿的心臟正在鐵籠中跳動，"我明明..."

  "明明刺的是藥人傀儡？"溫二叔公突然掀開車底暗格，四十七具冰封的尸身沐浴曙光，"當年陸沉舟救走的可不止你一個溫家遺孤！"

  溫如絮軟劍突然轉(zhuǎn)向凌無涯："那夜你高燒時說的夢話...可是'四十六弟別怕'？"

  藥廬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眾人回首望去，只見陸沉舟手書的"懸壺濟世"匾額燃起靛火，火光中浮現(xiàn)出半卷帶血的劍譜。

  "離火青霜劍？"武當玉虛道長震碎著火的匾額，接住飄落的殘頁，"這招'火樹銀花'的劍勢走向，分明是..."

  "是溫家燎原槍與青城松濤劍的合招。"蘇暮雪拂塵卷住殘頁，腕間銀鈴與劍譜上的音符標記共鳴，"凌大哥，你可記得陸前輩臨終前哼的曲調(diào)？"

  青銅馬車突然四分五裂，溫二叔公手持烈焰槍突刺而來："溫家兒郎聽著！殺了這青城孽障，奪回麒麟玉！"

  凌無涯獨臂抓起曬藥鋤格擋，農(nóng)具在槍鋒下碎成齏粉。溫如絮軟劍纏住槍桿三寸："二叔公！那劍譜最后一頁畫的是藥鋤！"

  雷萬鈞突然撞破鐵籠，腐爛的手掌抓向凌無涯后心："還我...霹靂堂..."

  千鈞一發(fā)之際，山巔傳來晨鐘轟鳴。七十二峰藥田同時騰起青煙，在空中凝成陸沉舟的虛影。溫二叔公烈焰槍驟然轉(zhuǎn)向，竟將雷萬鈞釘在青銅藥鼎上！

  "甲申年..."虛影的聲音混著藥杵搗擊聲，"種松魂蠱四十七，止戈為武，懸壺濟世..."

  溫如絮突然割破掌心，血珠灑在烈焰槍鋒。槍身裂紋中滲出松脂清香，漸漸凝成半枚麒麟玉的形狀："原來祖父將溫家醫(yī)典...鑄進了兵器..."

  凌無涯獨臂接住墜落的麒麟玉，十二歲前的記憶如潮涌現(xiàn)?；鸸庵嘘懗林圩е麤_出溫家堡時，另一只手抱著的鐵匣正泛著同樣青光。

  "二叔公...收手吧..."溫如絮軟劍指向滿地藥渣，"您每日煎服的續(xù)命湯，用的可是百草閣的茯苓？"

  山風(fēng)卷著藥香掠過廢墟，九只火鴉爐相繼熄滅。溫二叔公踉蹌跪地，望著青銅鼎上漸漸消退的毒瘡，渾濁老淚墜入晨霧："陸沉舟...你連我的咳疾都算計到了..."

  凌無涯獨臂扶起老人，腕間蠱痕在晨光中化作松針紋路："從今往后，百草閣的茯苓任溫家取用。"

  蘇暮雪忽然在廢墟中拾起焦黑的劍譜，殘頁上的血跡遇光顯形："你們看！這字跡不是陸前輩的..."

  松林深處傳來牧笛聲，童子騎著青牛悠然吟唱："九嶷山巔松千丈，不及醫(yī)者仁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