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駝蹄裹棉布·西夏夜不收。
敦煌殘陽如血時,兩匹瘦馬踏碎了玉門關(guān)外的烽燧倒影。
沈知意勒馬回望,風沙中隱約傳來駝鈴碎響,二十四個音調(diào)竟暗合《青囊書》記載的經(jīng)脈時辰。
"有人在用音律引路。"
慕素影劍鞘輕點黃沙,沙粒跳動的軌跡恰似人體要穴。
她忽然揮劍斬向烽燧殘壁,夯土剝落處露出半截青銅鈴鐸,鐸身云紋間滲著朱砂。
沈知意指尖抹過朱砂,湊近鼻尖輕嗅:"是七星續(xù)命針的藥引。"
話音未落,西邊天際突然升起狼煙,煙柱三青一赤,正是西夏鐵鷂子軍的傳訊方式。
暮色中奔來隊商賈,領(lǐng)頭老者捧著鎏金藥匣高呼:"二位可是寒江傳人?"
匣蓋開啟的剎那,數(shù)百只西域火蟻傾巢而出,觸須竟泛著寒山玉的熒光。
慕素影劍舞流云,劍氣將火蟻群逼成環(huán)狀。
沈知意趁機擲出北斗針,金針穿蟻群而過,釘入老者手中藥匣。
匣底暗格應(yīng)聲彈開,滾出的羊皮卷上,敦煌莫高窟的千佛圖被朱砂勾出七處星位。
"當心音障!"
沈知意突然捂住慕素影雙耳。
遠處沙丘后轉(zhuǎn)出三十六面羯鼓,鼓點震得鳴沙山簌簌作響。
鼓皮竟是用藥人腹皮鞣制,每聲悶響都帶著迷魂散的腥甜。
慕素影割裂衣袂浸濕藥水,蒙面時瞥見鼓陣中央坐著個抱阮女子。
女子半面芙蓉半面修羅,輕撥的弦音正與沈知意懷中寒山玉共鳴。
"是藥王谷的攝魂調(diào)!"
她劍鋒插入沙地,寒江內(nèi)力順著劍身震蕩,在音波中撕開缺口。
沈知意踏著驚鴻步法突入鼓陣,軟劍點破七面鼓皮,迷煙反噬鼓手,慘叫聲中現(xiàn)出錦衣衛(wèi)刺青。
抱阮女子忽然倒轉(zhuǎn)樂器,阮身裂開處迸出十二枚骨笛。
笛孔中鉆出的西域幻蝶翅染磷粉,在暮色中織出星圖幻境。
慕素影北斗針脫手,七點金芒穿透蝶翼,磷粉遇金針燃起青色火焰。
火焰映亮石窟那刻,兩人同時怔住。
莫高窟九層飛檐下,藥王鼎的輪廓正與月色重合。
子夜時分,他們潛入藏經(jīng)洞。慕素影劍尖挑開經(jīng)幡,壁畫上的藥師佛突然睜開雙眼,瞳仁竟用寒山玉碎片鑲嵌。
沈知意以青木訣催動北斗針,針尖與玉瞳相觸的剎那,整面墻壁緩緩移開。
密室中央的青銅星盤比天山所見大上三倍,二十八宿方位嵌著活人顱骨。
盤底藥液浸泡著百卷醫(yī)書,最上方那冊封皮上,《青囊書》三個篆字正被血漬浸透。
"小心顱骨陣!"
慕素影劍鞘擊飛襲來的暗器。
星盤突然轉(zhuǎn)動,顱骨眼窩中射出銀蠶絲,絲線末端系著的透骨釘竟刻著沈知意的生辰八字。
沈知意軟劍卷起旋風,青木訣融合驚鴻劍氣,在蠶絲陣中劈出通道。
慕素影趁機刺向星盤樞紐,劍刃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阮女架住。
女子修羅面滲出黑血,嘶聲道:"你們毀不了陸大人的..."
話未說完,她天靈蓋突然炸開,腦漿中爬出只金翅蜈蚣。
沈知意北斗針連施,七針釘住蜈蚣七節(jié),蟲尸墜地竟化作金水滲入星盤。
整座密室開始震顫,壁畫藥師佛手中的藥缽?fù)蝗粌A斜,流出汩汩水銀。
慕素影扯下經(jīng)幡浸入水銀,揮劍將其甩向穹頂天窗。
月光透過汞漬斑斑的絹布,在星盤投下扭曲的經(jīng)絡(luò)圖。
"兌位缺金!"
沈知意將北斗針擲向投影心口。
金針入石的脆響中,星盤轟然開裂,藏在下方的鎏金匣飛出數(shù)卷古籍。
最末那卷末尾,素心圣女血書赫然在目:"七星續(xù)命非邪術(shù),全憑醫(yī)者濟世心。"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兩人攜卷躍出密室。莫高窟外卻亮如白晝。
西夏鐵騎手持浸油火把,將九層佛塔圍得水泄不通。
統(tǒng)領(lǐng)馬鞍旁掛著個烏鐵藥碾,碾輪刻著金陵明夷巷的星圖。
"交出青囊書!"
統(tǒng)領(lǐng)彎刀劈碎山石。
"陸相要煉的可不是藥王鼎......"
他突然扯開胸甲,心口跳動的竟是顆鑲金玉心。
慕素影劍氣激蕩,寒江劍法終式"千山暮雪"裹挾著敦煌百年風沙傾瀉而出。
沈知意北斗針引動星輝,針尖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