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以簪為鑰時(shí)·破繭終見日
琉璃塔的廢墟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孔雀藍(lán)。
沈知意用銀簪挑起半幅雙面繡殘片,簪尖凝著的靛藍(lán)藥汁正沿著金線牡丹紋滲入地縫。
陸云袖的刀鞘忽然震顫,銅箍處剝落的銹屑在空中拼出半行小楷——"刀氣在簪"。
"西南七步。"
她以鞘尖點(diǎn)地,青磚縫隙間突然升起縷縷冰蠶絲。
沈知意甩出三支銀簪釘住絲線末端,迸濺的火星里顯出一幅駭人畫卷:十二名戴鎏金護(hù)腕的工匠正對(duì)著青銅鏡梳攏絲線,鏡面映出的竟是陸云袖父親夜探工部庫房的場(chǎng)景。
殘?jiān)钐巶鱽頇C(jī)械咬合聲。
十九面青銅殘鏡自瓦礫堆浮起,鏡框纏著的冰蠶絲突然繃直如弦。
沈知意扯著陸云袖急退,原先立足處的磚石轟然塌陷,露出下方水晶管道。
流動(dòng)的水樣液體中沉浮著翡翠頂針,每枚針眼都刻著尚服局特有的蓮花暗紋。
"回風(fēng)拂柳第十一式!"
陸云袖旋身劈開撲面而來的鏡片。
某塊碎片擦過刀脊時(shí),她突然瞥見鏡中異象:母親臨窗刺繡的背影后,端淑長公主的嫁衣下擺竟暗繡著工部暗渠圖譜。
沈知意的銀簪穿透另一塊鏡片,釘在殘塔基座的裂縫處:"看絲線走向!"
斷裂的冰蠶絲在暮色中泛起微光,交織成琉璃塔改建前的梁架結(jié)構(gòu)。
當(dāng)?shù)谑鸥z線垂落時(shí),陸云袖的刀鞘突然脫手飛向塔基。
銅箍嵌入裂縫的剎那,四百九十枚鎏金頂針自地底噴涌而出,在空中拼出母親持刀刺向羅盤的剪影。
沈知意指尖拂過殘鏡表面,忽然觸到細(xì)微凸起。
銀簪挑破銅銹,褪色的雙面繡里浮出端淑長公主的字跡:"以簪為鑰,破繭見日。"
殘塔西側(cè)突然傳來瓦礫滾動(dòng)聲。
七具青銅人偶破土而出,它們揮刀的角度竟與陸云袖三日前截殺鹽梟時(shí)的失誤完全一致。
沈知意甩出銀簪擊碎人偶關(guān)節(jié),迸射的鎏金齒輪里滾出半卷鹽引。
遇水顯形的朱砂印正沿著母親刀鞘紋路蔓延。
"坎位生門在南方!"
陸云袖的刀鋒劈開人偶胸腔,挑出的冰蠶絲末端系著孔雀銀簪殘片。
簪身裂紋間滲出靛藍(lán)液體,在地面蝕刻出琉璃塔地宮的通風(fēng)道圖。
當(dāng)最后一滴液體滲入磚縫時(shí),整座廢墟突然震顫,坍塌的塔心位置升起鎏金鑄造的牡丹花苞。
沈知意將銀簪插入花苞縫隙。
金鐵交鳴聲中,十九層花瓣逐層綻放,每片花瓣都嵌著雙面繡殘片。
陸云袖的刀尖挑破第七片花瓣,褪色的金線突然顯形。
母親與端淑長公主并立的虛影間,橫著未出鞘的繡春刀。
"刀氣養(yǎng)簪..."
沈知意突然拽著她后仰。
牡丹花心迸射的冰蠶絲擦著發(fā)髻掠過,在暮色中織出工部輪機(jī)的剖面圖。
圖中閃爍的紅點(diǎn)突然炸裂,迸出的鎏金粉凝成母親最后的筆跡:"簪斷絲連處,方見琉璃心。"
殘塔北側(cè)巖壁轟然洞開,十二艘裹鹽草船順暗流涌出。
船頭鑲嵌的孔雀銀簪齊齊轉(zhuǎn)向,簪尖折射的光斑在水面拼出整座京城的暗道圖。
陸云袖劈開最近那支銀簪,簪身內(nèi)部滾出的鎏金齒輪上,暗刻著她及笄禮時(shí)斬?cái)嗟募t綢紋路。
"不是這個(gè)方向!"
沈知意銀簪穿透齒輪軸心,"這些磨損痕跡...是你母親用慣的妝奩機(jī)關(guān)!"
老者的咳嗽聲突然從某艘殘船傳來。
陸云袖的刀尖挑開腐爛的船板,看見潰爛的身軀蜷縮在鹽晶堆里。
他顫抖的指尖捏著半幅雙面繡,褪色的金線牡丹中央裹著一枚翡翠耳珰。
與母親遺物成對(duì)的那只。
"你們...終于來了..."
老者撕開胸前潰爛的皮肉,冰蠶絲纏繞的鎏金頂針簌簌墜落,"二十年...這些絲線記著所有..."
沈知意銀簪突然刺破他耳后肌膚。
潰爛處露出的牡丹刺青下,暗繡著工部匠人的銘牌編號(hào)。
陸云袖的刀鞘猛擊船板,震起的鹽晶在暮光中顯形。
每顆晶體內(nèi)都封存著鎏金頂針,針眼刻痕與母親刀鞘銅箍的磨損完全同步。
殘塔廢墟突然升起濃霧。
四百九十根冰蠶絲自船隊(duì)暴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端淑長公主的嫁衣虛影。
沈知意將銀簪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