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網(wǎng)要斷了！”

  沈知意扯住陸云袖的腰帶急退三步，四百九十根冰蠶絲擦著繡春刀鞘掠過，在青銅地面刮出火星。

  斷裂的絲網(wǎng)末端突然揚起，露出后方蜷縮的灰衣人。

  那人十指纏滿冰蠶絲，腕甲縫隙滲出黑色藥汁。

  陸云袖刀鞘橫拍地面，震起的水幕里顯出詭異畫面：灰衣人每根絲線都牽動著地宮穹頂?shù)啮探痦斸?，針眼透出的微光竟與琉璃塔尖分裂的金光同源。

  "是活人傀儡！"

  沈知意銀簪穿透水幕，簪尾金線突然纏住灰衣人左腕，"看他的腕甲接縫！"

  靛藍藥汁浸透的皮革下，暗繡著工部機造司的蓮花暗紋。

  那人突然抬頭，潰爛的眼瞼里嵌著兩枚鎏金頂針，針尖折射出母親獨創(chuàng)的刀法殘影。

  "癸卯年...驚蟄..."

  沙啞的嗓音裹著鐵銹味，灰衣人潰爛的指尖突然拽緊絲線。

  整座地宮轟然震顫，十九面青銅鏡自暗河浮起，鏡面映出的竟是陸云袖七歲時初執(zhí)木刀的場景。

  沈知意旋身甩出三支銀簪，釘住即將閉合的絲網(wǎng)缺口："這些鏡面留取當年的畫面！"

  陸云袖的刀尖已抵住灰衣人咽喉，卻見對方潰爛的耳垂突然脫落。

  那枚并蒂蓮耳墜的斷裂處，正與母親遺物上的缺口完全契合。

  "你不是傀儡。"

  她猛然挑開灰衣人面巾，腐臭的藥氣里露出張布滿針孔的臉。

  那些金針排列的走向，分明是母親獨創(chuàng)的十九式刀譜。

  灰衣人喉間發(fā)出齒輪卡澀般的笑聲，突然咬斷舌下絲線。

  四百九十根冰蠶絲應聲繃直，將他干癟的身軀拽向穹頂。

  沈知意銀簪追射而出，穿透的絲網(wǎng)里突然飄落半幅鹽引。

  "坎位第七齒的墨漬！"

  陸云袖接住殘頁時瞳孔驟縮。

  褪色的朱砂印正沿著母親刀鞘的磨損痕跡蔓延，最終在水霧里顯出一行小楷：

  【絲線盡頭有活人】

  整座地宮突然響起機括轉動的清鳴，十九柄繡春刀自青銅柱后彈出。

  刀柄纏著的金線牡丹次第綻放，每片花瓣都綴著工部特制的鎏金頂針。

  "回風拂柳第七式變招！"

  沈知意突然拽著她撲向東南角。原先立足處的青銅磚翻轉，露出下方水晶管道。

  流動的靛藍液體里沉浮著數(shù)十枚翡翠頂針，每枚針眼都刻著陸云袖近三年查案的時辰。

  灰衣人在穹頂發(fā)出嘶鳴，斷裂的冰蠶絲突然開始自主編織。

  新成的絲網(wǎng)在水霧中顯形，竟是端淑長公主府邸的暗道圖。

  圖中閃爍的紅點突然炸裂，迸出的鎏金粉末在空中凝成兩行血字：

  【刀氣養(yǎng)人 絲線飼魂】

  陸云袖的刀風劈碎血字，卻在金粉中窺見駭人畫面。

  某間暗室內(nèi)，七名灰衣人正對著青銅鏡演練繡春刀法。

  他們的招式漏洞竟與自己昨日在永濟倉追擊鹽販時的失誤完全相同。

  "這些人在模仿我的破綻！"

  她旋身斬斷撲面而來的絲網(wǎng)，刀刃刮落的銅銹里突然露出暗紅紋路。

  沈知意銀簪挑破銹斑，簪尖凝著的藥汁突然在石壁蝕刻出刑部暗樁的聯(lián)絡密語。

  灰衣人的嘶鳴突然轉為尖嘯，整座地宮開始傾斜。

  流動的靛藍液體匯聚成旋渦，十九面青銅鏡在水面倒映出恐怖場景。

  每個灰衣人的脊椎都嵌著鎏金齒輪，齒輪咬合處延伸出的冰蠶絲正穿透琉璃塔基。

  "坎位移三寸！"

  沈知意突然扯過鹽引蓋住水面。

  倒影扭曲的剎那，某面銅鏡突然顯出缺口。

  鏡后暗室內(nèi)，真正的活人正透過冰蠶絲網(wǎng)操控灰衣傀儡！

  陸云袖的繡春刀已劈開青銅鏡。

  鏡框崩裂的瞬間，她看見暗室老者抬手撫過冰蠶絲羅盤，那布滿刀繭的指節(jié)以母親獨創(chuàng)的第十九式起手式，輕輕撥動了某根絲線。

  整條暗河突然倒流，十二具青銅人偶破水而出。

  它們揮刀的角度分毫不差地封死陸云袖今日練功時的破綻，關節(jié)處纏繞的冰蠶絲末端，赫然連接著老者腕間的鎏金頂針。

  "生門在刀鞘！"

  沈知意銀簪穿透三具人偶的頂針樞紐。

  陸云袖趁機旋身突進，刀刃擦著老者的羅盤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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