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金線鎖貪墨·銀針證乾坤
潮濕的咸腥氣裹著冰屑撲面而來,沈知意的手指扣住船板裂縫。
燃燒的捻金線在海水中明滅不定,映出沉船舷窗內(nèi)蜷縮的琉璃瓶。
"是云娘調(diào)顏料的秘器!"
她銀簪挑開瓶口蠟封,白色粉末隨暗流涌出,在珊瑚礁上顯出惡心的臭氣。
陸云袖刀鞘劈開礁石,銹蝕的鐵箱內(nèi)整摞鹽引正以七星陣排列,每張朱砂印都缺了東北角的黻紋。
沈知意突然扯過鹽運使?jié)€的官袍殘片,將浸血的布料按在鹽引缺口處。
褪色的孔雀紋竟與沉船龍骨裂痕嚴絲合縫:"難怪要屠盡雙面繡坊——她們把貪墨賬目繡進了朝服紋樣。具體多少件,估計已經(jīng)沒有辦法統(tǒng)計了,官員們也趨之若鶩。"
暗流突然湍急,十二具冰棺撞破船板。
陸云袖旋身斬斷纏棺鐵鏈,翡翠頂針自尸群指間脫落,在海底拼出工部冰窖的平面圖。
她刀尖挑起最近一枚頂針:"這內(nèi)壁刻的蠅頭小楷...是云娘殉難前七日的菜譜。"
"初七鹽漬梅,初八腌鰣魚..."
沈知意銀簪劃過銹跡。
"難道每道菜的鹽量正是當日貪墨數(shù)目?"
她突然抓起把海沙撒向頂針群,沙粒嵌入刻痕的剎那,整片海底顯出完整的漕運司庫圖。
咸澀海水灌入耳蝸時,陸云袖的刀鞘突然卡住輪機殘骸。
孔雀紋暗記與螺旋槳裂痕重疊處,滲出靛藍色的毒液:"工部三年前試制的戰(zhàn)船輪機,倒成了走私鹽船的驅(qū)動力。"
沈知意撕開浸透的袖口,將殘布蒙在琉璃瓶上。
朝陽穿透織物經(jīng)緯的瞬間,顯出水師都統(tǒng)私印的暗紋:"當日驗收戰(zhàn)船的,正是嚴大人胞弟。"
雷鳴貼著海面滾過,主艦突然調(diào)轉(zhuǎn)炮口。
沈知意拽著陸云袖翻滾避開彈雨,燃燒的硫磺味中,四百九十枚翡翠頂針自爆裂的冰棺中迸射,在暗流里拼出"鹽鐵轉(zhuǎn)運司"的篆文匾額。
"左滿舵!"
陸云袖的刀鞘猛擊舵輪。
沉船殘骸擦著炮火轉(zhuǎn)向,船艏孔雀紋撞上暗礁的剎那,整摞鹽引自輪機艙噴涌而出。
沈知意銀簪挑開最上層鹽引,褪色的墨痕里蜿蜒出雙面繡紋:"云娘把七星針法繡在了造紙竹簾上。"
咸澀海風卷著火藥殘渣掠過面頰,十二艘水師戰(zhàn)船已形成合圍之勢。
沈知意突然抓起把毒鹽撒向主艦吃水線,鹽粒嵌入船板的剎那,紅色火焰順著纜繩攀上帆布。
"看那帆索走向!"
陸云袖刀尖指向燃燒的索具。
"是雙面繡坊標記次品的盤金錯針法。"
她劈開舷窗躍入底艙,霉爛的官綢間蜷著整摞地契,每張邊緣的繡紋正與冰棺裂痕吻合。
暗處忽有弩箭破空聲,二十支淬毒箭簇撞上艙壁。
沈知意旋身躲過箭雨,反手將燃燒的鹽引擲向通風口。
爆燃的火光中,四百九十具裹鹽尸首自暗格傾瀉,右手齊齊指向東南方冰崖。
"是父親最后傳信的方位!"
陸云袖的刀鞘在冰面擦出火星。
孔雀紋裂痕滲出的毒血遇鹽結(jié)晶,在晨曦中拼出半幅運河暗樁圖。
沈知意銀簪突然刺入冰縫:"這些霜花走向...是云娘獨創(chuàng)的亂針繡法。"
她將簪尾金線繞在冰棱上,繃直的瞬間,整面冰壁顯出錦衣衛(wèi)的調(diào)令文書。
"嘉靖二十二年臘月廿三..."
陸云袖的指節(jié)撫過冰面刻痕,
"父親奉旨暗查鹽鐵轉(zhuǎn)運司。"
她突然劈開冰層,銹蝕的魚符卡在冰棺機關(guān)樞紐處,"這冰棺的制動裝置——"
"用的是工部軍械庫的機括。"
沈知意扯開尸首右衽,心口七星針眼滲出的毒液正與冰棺紋路重疊。
"活人入棺時刺入銀針,尸身血脈凍結(jié)后竟成了機關(guān)引線。"
海浪突然掀起十丈高,新任鹽運使?jié)€的尸首自漩渦中心浮起。
陸云袖的繡春刀貫穿其咽喉,翡翠頂針自喉骨裂縫滾落,內(nèi)壁陰刻的"丙申年霜降"正與云娘殉難日重合。
"他在咽氣前..."
沈知意銀簪挑起半截斷舌。
"用遼東礦鹽灼毀了喉管。"
她將鹽粒撒向尸首眼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