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線在晨光中顯出血字。沈知意劈手奪過魚叉，線頭浸泡的海水已凝成鹽晶。

  "是云娘的筆跡！"

  她碾碎鹽晶，靛藍(lán)粉末在掌心拼出"工部地窖"四字。

  陸云袖的刀鞘突然震顫，鞘身孔雀紋與司南裂痕重疊成完整圖案。

  "父親失蹤前..."

  她撫過刀鞘暗紋，"曾奉命搜查工部衙門的冰窖。"

  驚雷撕裂海霧時，十二艘戰(zhàn)船射出淬毒火箭。

  沈知意抓起把毒鹽撒向帆索，鹽粒遇火即燃，映出船底附著的藤壺紋樣。

  正是雙面繡坊用來標(biāo)記繡品的瑕疵記。

  陸云袖劈斷主桅纜繩，燃燒的帆布如金蛇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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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拽著沈知意躍入怒濤，身后傳來描金箱連環(huán)爆燃的轟鳴。

  四百九十張鹽引在火海中舒展，拼出幅完整的漕運(yùn)貪墨圖。

  海底沉船里，最后一具裹鹽尸首的胸腔突然迸裂。

  腐爛的心臟中滾出鎏金鑰匙，齒痕與戶部庫房的秘匣嚴(yán)絲合縫。

  沈知意將鑰匙浸入血水，朱砂刻痕顯出六個小字：

  "雙面繡，天地清。"

  晨霧裹著咸腥血?dú)饴^礁石，陸云袖的繡春刀在青石上刮出串火星。

  刀尖挑起半片孔雀紋碎瓷，正與她腰間鎏金魚符的缺口吻合。

  "工部冰窖的鑰匙孔..."

  她將碎瓷按在魚符凹槽，"原是照著家父的腰牌打的模子。"

  沈知意忽地扯過她手腕，銀簪尖抵住礁石縫隙："聽這水聲。"

  簪頭輕叩三下，空洞回響中隱約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鈍響，"潮汐漲落時，暗門該在卯時三刻開啟。"

  海浪撲上淺灘的剎那，嶙峋礁石群中現(xiàn)出丈許見方的青銅門。

  門環(huán)上的饕餮紋遇水膨脹，左眼嵌著的翡翠頂針與云娘遺物嚴(yán)絲合縫。

  "雙面繡坊的繡紋技法。"

  沈知意捻起沾血的鹽粒撒向門縫，"這饕餮須爪的走線，是云娘獨(dú)創(chuàng)的盤金錯針。"

  陸云袖的刀鞘突然刺入右側(cè)礁石，腐臭的尸氣混著咸腥撲面而來。

  十二具裹鹽尸首倒懸在穹頂，腕間纏著的捻金線末端系著鑄鐵齒輪。

  "活人機(jī)關(guān)。"

  她斬斷三根金線，尸首右衽裂處滲出靛藍(lán)毒液，"每具尸身都是機(jī)括的引子。"

  沈知意銀簪挑開最近尸首的眼瞼，潰爛的瞳孔映著磷火微光："這些孩子...被刺入銀針時該是清醒的。"

  她指尖撫過尸首鎖骨下的七星針眼，"針孔邊緣的皮肉翻卷，是掙扎時留下的。"

  青銅門內(nèi)忽有鐵鏈拖拽聲，新任鹽運(yùn)使的猩紅官袍自陰影中閃過。

  陸云袖劈手?jǐn)S出半截斷刃，刀風(fēng)掃落他腰間魚符時帶起串火星。

  "嚴(yán)總兵的私印..."

  沈知意接住墜落的青銅符，"竟用遼東礦鹽熔鑄。"

  符身遇血即溶，鎏金夾層里蜷著半幅雙面繡殘片。

  陸云袖將殘片按在門環(huán)饕餮紋上，褪色的金線突然繃直如弦，十二具尸首隨著機(jī)括轉(zhuǎn)動緩緩降下。

  "看尸身指節(jié)！"

  她突然拽著沈知意后撤三步。

  尸首右手小指齊根斷裂處，翡翠頂針正與門環(huán)凹槽契合。

  靛藍(lán)毒液自頂針內(nèi)滲出，沿著青銅紋路匯成完整的漕運(yùn)圖。

  沈知意突然抓起把鹽粒撒向毒液，晶粒嵌入紋路的剎那，門內(nèi)傳來齒輪卡死的悶響："云娘在頂針里摻了遼東礦鹽，遇水即凝的毒性可破機(jī)關(guān)。"

  青銅門轟然中開時，腥風(fēng)卷著霉變的賬冊撲面而來。

  陸云袖的刀鞘掃落蛛網(wǎng)，鎏金燭臺照出滿墻鹽引。

  每張都印著孔雀紋水印，朱砂指印在潮氣中暈染如血。

  "嘉靖十九年臘月..."

  沈知意指尖撫過泛黃的紙頁。

  "工部批的賑災(zāi)鹽船數(shù)目，與雙面繡坊失蹤的繡娘人數(shù)相同。"

  她突然撕開鹽引邊緣，桑皮紙夾層里蜷著半截捻金線："云娘把繡紋織進(jìn)了造紙的竹簾。"

  暗處忽有弩箭破空聲，二十支淬毒箭簇釘入鹽引堆。

  陸云袖旋身劈斷連弩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