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半個江南天·掀起千絲獄
體。
"津門十六縣去年爆發(fā)的疫病..."
沈知意用銀簪蘸取毒液,"...原來是隨賑災(zāi)衣料分發(fā)的。"
驚濤撞上船舷的剎那,底艙染缸突然接連爆裂。
四百九十匹毒布在浪涌中翻卷,每匹布的暗紋里都縫著繡娘們的生辰八字。
陸云袖揮刀斬斷纏向沈知意的布匹,斷裂處飄落的棉絮里竟摻著硫磺粉。
"這才是真正的千絲獄。"
沈知意扯住一匹浮布,"當(dāng)年賑災(zāi)布匹浸過硫磺水,遇汗便釋放毒霧。"
新任織造太監(jiān)的狂笑混在雷聲中:"云娘那丫頭偏要拆洗官布,生生把那些毒粉吸進了肺里!"
陸云袖的刀光劈開雨幕,太監(jiān)的官帽連同發(fā)髻被削落。
花白頭發(fā)間赫然藏著道陳年刀疤。
與二十年前劫殺官布船的海匪頭目畫像完全一致。
"難怪要往布料摻毒。"
她將刀背壓上那道疤痕,"當(dāng)年劫不走的賑災(zāi)銀,如今換個法子貪墨。"
沈知意突然沖向船頭的鐵錨,銹蝕的鎖鏈上纏著縷褪色絲線:"這是雙面繡坊的繡線!當(dāng)年沉船的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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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著鎖鏈望向漆黑海面,"...就墜在這片海域!"
嚴(yán)總兵舉起火把躍向船舷:"那就讓真相永沉海底!"
燃燒的松脂落入毒布堆的剎那,沈知意扯斷束發(fā)的銀鏈擲向火源。
鏈墜擊飛火把時,陸云袖的繡春刀已穿透嚴(yán)總兵右肩,將人釘死在桅桿上。
暴雨澆熄最后的火星時,晨光刺破云層。
沈知意扒開嚴(yán)總兵浸透的衣襟,潰爛的胸口紋著倭寇船的刺青,墨色里混著硫磺晶粒。
"二十年前劫船時就該死了的人…"
她將染毒的銀鏈按在刺青上,"...靠吸食繡娘們的毒血茍活至今。"
倭寇船在此時發(fā)出最后的呻吟,船板接縫處噴涌的毒液染藍(lán)了整片海域。
沈知意望著隨波沉浮的毒布,突然解下外衫浸入海水:"該讓津門百姓看看,他們供奉的善人織造局,拿什么續(xù)命的。"
陸云袖歸刀入鞘,孔雀紋吞口處的血跡被暴雨沖刷殆盡。
她望向海天交界處漸近的官船桅桿,輕輕按住沈知意顫抖的肩:"這次要掀的,怕是半個江南的天。"
海風(fēng)裹著咸腥味灌進艙室,沈知意將浸透毒液的布匹鋪在甲板,靛藍(lán)紋路在晨曦中顯出詭異光澤。她突然抽出陸云袖的繡春刀,刀尖劃過布匹暗紋:"這些針腳間距,比官制短三分。"
陸云袖屈指叩擊船板,回聲沉悶:"雙面繡坊的織機都調(diào)過綜框。"
"不是織機。"
沈知意扯斷經(jīng)線的剎那,半枚帶銹的齒輪從夾層掉落,"這是津門機械局的改良提花機打的版。"
新任織造太監(jiān)的尸體突然抽搐,官靴底部的夾層迸裂,十二枚鎏金齒輪滾到沈知意腳邊。
她抓起齒輪對著陽光,齒痕間殘留的棉絮正與賑災(zāi)布匹同源。
"去年臘月工部報失的樣機零件..."
陸云袖用刀尖挑起齒輪,"原來在倭寇船上組裝了。"
碼頭的晨霧里忽然傳來櫓槳聲,三艘漕運快船破浪而來。
沈知意抓起染毒的布匹拋向船頭,布面遇風(fēng)展開的剎那,船工們的驚呼此起彼伏——每匹布的暗紋都在晨光中顯出"貪"字。
"沈姑娘好手段。"
漕船甲板上轉(zhuǎn)出個青袍文士,手中算盤珠子在霧中泛著冷光:"可惜這些船工大字不識,白費了您的苦心。"
沈知意突然將染毒的銀鏈浸入海水,靛藍(lán)液體在船板縫隙中勾勒出津門輿圖:"林賬房不妨看看,這像不像貴號錢莊的地窖格局?"
陸云袖的刀鞘擊碎船舷處的暗格,二十錠官銀滾落甲板。
她挑起錠底的墨漆編號:"去年被劫的浙直餉銀,倒比市面流通的成色新。"
青袍文士的算盤突然裂成兩半,淬毒的鋼珠暴雨般襲來。
沈知意翻身躲進染缸陰影,鋼珠嵌入木板的嗤響中,竟飄出縷縷硫磺煙。
"錢莊地窖存的不是銀錢。"
她將沾毒的帕子甩向漕船,"是三十船遼東硫磺。"
陸云袖的刀風(fēng)掃開毒煙,繡春刀劈斷漕船纜繩的剎那,船身傾斜暴露出底艙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