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蠶繭鐵蓑裂·河燈照龍涎
p; "這是南京戶部的暗記,說明常平倉的棉稅早被置換為......"
"徐光啟!"石門外突然傳來陸硯生的厲喝,"你要的《農(nóng)政全書》殘頁,換沈小姐半刻鐘!"
老者哈哈大笑,煙桿重重敲在機關(guān)鎖上:"嚴東樓的狗鼻子倒靈!"
他轉(zhuǎn)頭望向知意,"丫頭,記住這暗河通向徐閣老在崇明的沙田,那里有你要的......"
石門轟然開啟的瞬間,陸硯生滿身血跡跌入地道。
少年手中銀鉤盡碎,唯剩半截鐵鏈纏著幅焦黃圣旨:"快走!陳洪帶著東廠番子到了!"
知意扶起陸硯生時,摸到他懷中硬物——竟是半枚沾血的織造局牙牌!火光映照間,"蘇州"二字下隱約可見"匠籍陸三"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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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場火......"知意忽然哽咽。
陸硯生扯下牙牌擲入暗河:"現(xiàn)在我是陸硯生。"他抹去嘴角血跡。
"令尊在崇明島留了三船占城稻種,說是要給蠶戶改種賑災(zāi)......"
水流陡然湍急,蠶繭河燈在漩渦中聚成星圖。
徐老的聲音混著水聲傳來:"記??!棉政弊案的鑰匙,在太倉銀庫的永樂龍江船廠圖......"
江風裹著火油味撲面而來,知意掩住口鼻后退半步,卻不慎踩到車轅上的紫雪丹。
那蠶絲裹著的藥丸滾入燃燒的桐油中,忽地騰起青紫色焰光。
"紫雪丹配桐油,可作狼煙示警。"
陸硯生不知何時已立在車旁,指尖銀鉤挑開車簾,"沈小姐可愿移步?這火要燒到卯時三刻呢。"
沈明允的暴喝聲穿透濃煙:"快取江心水龍!汪氏船工速速下艙!"知意望著父親逆火而行的背影,忽覺腕間一緊——陸硯生竟將繅絲銀鉤纏在她檀木鐲上。
"失禮了。"
少年眼中跳動著火光。
"陳璠的親隨正在碼頭東角準備快馬,沈小姐的湘繡帕子,怕是比官府的緝捕令更快傳遍松江府。"
知意心頭一凜,想起方才探身示警時遺落的帕角。
正要發(fā)問,忽見火光中竄出個穿油綢褂子的漢子,手中捧著鎏金匣子高喊:"汪東主中邪了!竟要焚毀嚴閣老手書!"
陸硯生輕笑一聲,銀鉤倏然甩出,正勾住那人腰間汗巾:"陳公公的義子張小乙,何時改姓了汪?"
扯動間匣蓋翻飛,露出半截空白黃綾—哪有什么嚴嵩手跡?
沈明允的怒吼與陳璠的尖嘯同時響起:"大膽閹豎!竟敢偽造閣老手諭!"
"姓陸的小畜生!咱家要扒了你的......"
知意忽覺身子一輕,陸硯生竟攬著她躍上燒斷的桅桿。
少年掌心粗糲如桑樹皮,聲音卻清朗如初:"沈小姐請看,你們沈家馬車底下。"
透過濃煙望去,十余名衙役正撬開馬車底板,抬出個包鐵檀木箱——正是父親從不離身的刑名匣!
知意忽憶起月前書房夜話,父親曾說"真正的案牘豈會擺在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