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薛瑾安是個十分懂禮貌的手機,他動手之前還帶提醒,“我要取你的手了。”
胸腔里的心臟跳得發(fā)疼,渾身都使不上幾分力氣,五皇子覺得自己現(xiàn)在跟條魚一樣被按在砧板上待人宰割。
他真切的感覺到膝蓋頂在背上,傾軋而來的體重壓得他與石桌更加緊密相貼,鉗住手腕的力道微松,那只手順著小臂握住了他的肘關(guān)節(jié),作勢就要一掰。
“等等,薛瑾安!”五皇子終于忍不住出聲。
語音助手自動彈了出來,薛瑾安停住了動作,他維持著掰他手的姿勢,語氣平淡沒有半點起伏的問他:“你說?!?br />
五皇子并不想失去自己的手臂,更別說是以這樣的屈辱又可笑的方式,他應該絞盡腦汁的去向破解之法的,可他的腦子卻不合時宜發(fā)散,想起了別的。
他的武學師父據(jù)說曾經(jīng)也是江湖一流高手,后來被仇家找上門,妻兒遭了難,自己也傷了一只眼一條手臂,就此退隱江湖,陰差陽錯入了安王府當護衛(wèi),后來又被寧國公動用人情從安王這里要了過去,成了他的武學師父。
武學師父教他的第一堂課,既不是站樁也不是其他,而是辨別他人的殺氣和惡意,將他的身體反射養(yǎng)成本能,保證無論是什么情況能第一時間出手對敵。
薛瑾安是五皇子遇到了第一個出手完全沒有殺意,甚至于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人。
上次對四皇子是如此,今天對他亦是如此。
如果不是能清楚聽到身后的呼吸聲心跳聲,能感覺到隔著衣服傳遞出的熱度,他真的會以為這個想要掰斷自己手臂的家伙,其實只是一樽石像。
有四皇子的前車之鑒,五皇子不敢賭薛瑾安是不是真的要對他動手。
而也正是四皇子的前車之鑒,五皇子竟然一時半會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理由說服薛瑾安不動手。
薛瑾安恰著秒等了十五個數(shù),沒有聽到命令的語音助手自動關(guān)閉,他唇角微微上揚,繼上前面的動作一言不發(fā)地就準備動手。
強烈的危機感讓五皇子心臟發(fā)緊頭皮發(fā)麻,心里忍不住罵道:都這樣了還沒有殺氣,薛瑾安你是壞掉了嗎?
就在五皇子以為自己的手怕是真的保不住了的時候,一身清脆的,重物落地的“當啷”聲響徹戚風院。
“主、主子?”顫顫巍巍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五皇子艱難地抬頭看去,就見兩個小太監(jiān)一臉僵硬地站在那里,瓷碗碎了一地,旁邊咕嚕嚕倒下一個木桶,里面的水全灑了。
五皇子認出那個捧著一方手帕的是之前見過的,七弟那個一驚一乍的貼身小太監(jiān),是叫……小祿子,對,小祿子!
“小祿子,傷害皇子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們主子再走一遍珍妃娘娘的老路嗎?”五皇子一下子就抓住了痛點。
福祿瞬間就擺了臉色。
薛瑾安皺了皺眉,不想聽五皇子說話了。他直接伸手蓋住五皇子的臉重重下壓,毫不留情地將他按回去,發(fā)出“咚”地輕響。
五皇子半邊臉都磕了,卻忍不住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笑讓胸腔震顫,疼痛和血腥氣一齊涌上喉間,他艱難地斜覷著居高臨下壓制著自己的人,咧開嘴,如同一個勝利者,“薛瑾安唔——”
五皇子的話剛開了一個頭就被驟然塞入口腔的糕點堵了嘴,那個叫小祿子的太監(jiān)白著臉站在他面前,手中素錦云紋的手帕不知什么時候被打開,他不停地將里面包裹的水晶糕往他嘴里塞。
最開始手有些發(fā)顫,后面越來越急切越來越兇狠,直至將所有糕點都強硬塞完才如夢初醒般罷休。
而另一個他不認識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第一時間就關(guān)上了門。
薛瑾安默默看著福祿發(fā)完瘋,中肯的點評了一句,“有點浪費,下次可以塞石頭?!?br />
對他來說,每一口吃的都是電,幾塊能抵一頓飯的糕點那是電中人參,五皇子多少是有些不配了。
被噎得有點喘不上來氣的五皇子:“……”
福祿深吸了口氣平靜下來,他臉色還是白的,語氣卻很是堅定道,“主子,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讓奴才來吧,不要臟了您的手,一切罪責都在奴才身上?!?br />
福祿一心想要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或許不必如此?!眽廴诖_定外面沒有人之后,走上前來加入了討論,“五殿下患有心疾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不會有人想到五殿下會武,而主子您和其他皇子素來沒什么交情,五殿下想來也是偷偷跑來的……真出了事,沒人會查到主子頭上?!?br />
“主子,我知道浣衣局有一口廢棄的水井,那邊離冷宮近,平常不會有人過去,不若我們便將尸體拋到那去,蓋住井口不讓味道飄出來,半月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壽全沉思著補充,“又或者咱們可以將現(xiàn)在還活著的直接綁一塊石頭趁夜色扔到御花園的荷花池中,等他溺斃了,奴才再下水將石頭解了,偽裝成失足落水而死。”
薛瑾安眨了眨眼,直接拒絕了,“不用你們,殺他不留痕跡很簡單?!?br />
“宮中侍衛(wèi)每過兩個時辰便會隨機改變巡邏路線,而每一支巡邏隊伍都有三種不同的巡邏路線,每次都是五支隊伍同時巡邏,有243種組合,并不好做選擇……但當午夜子時大換防,一切重置后,新?lián)Q上的隊伍會用第一條巡邏路線先熱身,等適應之后再隨意切換路線,這是一個機會?!?br />
“……皇子一旦確認遭遇不測,宮中必然嚴格搜查,偏僻的廢棄的角落是重差之地,而冷宮太遠,途徑地方太多,不可避免會留下痕跡,沉塘的話手腳會留下證據(jù),打暈再丟水里的死狀會和失足落水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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