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龍警署外，對峙現(xiàn)場。氣氛依舊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

  詹姆斯處長的電話率先尖銳地響起，在這寂靜的對峙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正焦頭爛額，面對黃炳耀的寸步不讓、簡奧偉條理清晰的法律質詢以及身后部下們那些懷疑、不安甚至隱含抵觸的目光，早已是騎虎難下，進退維谷。

  這時候來電話，一定是港督府的電話，詹姆斯如同即將溺斃的人看到了救生圈，趕緊捂著電話走到一輛警車后面，緊張地接聽。

  “港督先生，是！是！總督先生！。。。。。。您說。。。。。。演習？。。。呼。。。是！是突發(fā)演習！。。。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是我們警務處內部的，與黃助理處長共同策劃的一場安全演習。。。是！是的。。?！?br />
  “我們的演習順利完成，這就立刻解除戒備，撤回所有人員，并下達最高級別封口令！。。。是！保證完成任務！請您放心！”

  詹姆斯處長接電話時，臉色如同霓虹燈般變幻不定，從最初的疑惑不解，到中間的震驚錯愕，再到最后的如釋重負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屈辱，總之內心戲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苦情戲男主角呢？也不知道這鬼佬哪來的那么多表情包。

  掛斷電話后，詹姆斯表情復雜地看了一眼警署門口那個同樣放下電話，好整以暇、甚至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笑意的黃炳耀。

  努力挺直了有些彎曲的腰板，清了清嗓子，臉上擠出一絲威嚴，鎮(zhèn)定的表情，向著身邊的手下示意一下，手下會意，立刻拿出擴音器遞了過來。

  “所有人員注意！”

  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四周，努力顯得中氣十足，卻難免透著一絲心虛“接上級緊急通知！今晚西九龍警署的一切部署行動，實為警務處年度重要演習的預設環(huán)節(jié)！此次代號‘夜鷹’的突擊演習，由我本人與黃炳耀助理處長共同策劃指揮，旨在檢驗警隊各單位的快速反應、跨部門協(xié)同作戰(zhàn)及應對重大突發(fā)安全事件的能力！”

  此話一出，不僅外層那些手持盾牌、嚴陣以待的PTU、EU隊員們愣住了，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你在開玩笑嗎？我們是傻子？”的表情。

  就連靠近中心位置打西九龍警署這邊的警員們也先是愕然，隨即很多人臉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嘲諷笑容，甚至有人忍不住低聲嗤笑起來。演習？騙鬼呢！不過看詹姆斯這么說，那么明顯詹姆斯那邊收到命令，己方勝了！

  詹姆斯處長此時說完這話，臉皮發(fā)燙的緊，不過也算是老油條了，收了收情緒，硬著頭皮繼續(xù)宣布，試圖增強說服力。

  “演習過程逼真，有效檢驗了警隊的應急預案！現(xiàn)在，我宣布，‘夜鷹行動’演習圓滿結束！各單位表現(xiàn)。。。。。。表現(xiàn)良好！達到了預期目標！現(xiàn)在，所有外圍警力，立刻解除戒備，有序撤回原單位！”

  “各部隊指揮官負責做好戰(zhàn)后。。。咳咳，演習總結，并立刻向所有參與人員下達最高封口令，今晚演習的所有細節(jié)列為機密事項，嚴禁任何形式的外傳和內部討論，違者一律按嚴重違紀嚴厲查處！立刻執(zhí)行！”

  盡管這個命令聽起來如此匪夷所思，近乎侮辱智商，但長期形成的嚴格紀律性，還是讓外層的警員們開始遲疑地、緩慢地收起防暴裝備，警車的引擎相繼發(fā)動。

  離得遠的，和職位不高的條子當然一頭霧水，但是那些鬼佬高層們，聽到了詹姆斯這話，明顯長舒了口氣。

  很顯然，兩方背后的人談妥了籌碼，自己等人不用擔心腦袋搬家和烏紗不保了。

  黃炳耀這邊，掛掉電話，看著正在那邊一本正經胡扯的詹姆斯處長，不由哈哈一笑，聲音洪亮，也順手拿起了旁邊警員遞過來的喇叭，中氣十足地喊道：

  “詹姆斯處長說得一點都沒錯！這次‘夜鷹行動’演習非常成功！充分展現(xiàn)了我們港島警隊弟兄們的過硬的專業(yè)素質和強大的戰(zhàn)斗力！也感謝處長先生不辭辛苦，深夜親自前來檢驗和指導我們西九龍警署的工作！”

  “西九龍所有人員注意，演習結束，保持高度警惕，立刻恢復正常勤務！同樣，封口令即刻生效，都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和好奇心，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兩位警隊最高層大佬先后發(fā)話，盡管這個“演習”的理由聽起來是如此扯淡和經不起推敲，但這場持續(xù)了數小時、劍拔弩張幾乎要擦槍走火的對峙，總算以這種極其戲劇化、近乎荒誕的方式收場了。

  外層的警力迅速如潮水般退去，警笛聲再次響起，但這次是撤離的信號，很快，街道恢復了空曠，仿佛剛才黑壓壓的人群和車輛從未出現(xiàn)過。

  內層的警員們也大都松了口氣，雖然滿心的疑問和熊熊的八卦之火在胸腔里燃燒，但嚴格的紀律和黃炳耀的威望讓他們只能互相交換著“你懂的”眼神，開始收拾現(xiàn)場，撤除路障。

  詹姆斯處長臉色鐵青發(fā)黑，甚至沒臉再去看黃炳耀一眼，但是身為一哥還是來到了黃炳耀身邊，對著黃炳耀伸出手。

  “黃sir，恭喜你們，這次是你們贏了?！?br />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們都是一個整體，我贏了不也代表一哥您也贏了，不是嗎？”黃炳耀聽到對方認輸的話語，開心的一把握住對方的手，開始了自己的忽悠。

  “呵呵，黃sir說的對，這次我們警隊贏了?！闭材匪棺旖浅榱顺椋荒槺忝氐幕貜椭S炳耀。

  “黃sir，那些警署中的記者？。。?！闭材匪箤⒃掝}轉到了媒體那邊，明顯是想探探黃炳耀的底。

  “放心吧，處長先生，里面的記者朋友都是我們的好朋友，吶。。。你看，他們現(xiàn)在正在給我們的演習寫材料呢。”黃炳耀說著用手指了指西九龍警署高臺上的記者們，笑意盈盈的看著詹姆斯。

  詹姆斯見狀，連忙咧開嘴，給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