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依言退下，關(guān)上了雅間的門。

  “你與你后娘有仇？”

  “是?！?br />
  李簡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你倒是坦誠?！?br />
  聶雄看向李簡，“王爺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不是嗎？”

  “只是有所猜測，你的言與行一點都不一致。你現(xiàn)在找上本王，是另有所圖？”

  聶雄直接跪下，“還請王爺收留草民。”

  “給本王一個收下你的理由?！?br />
  聶雄直白道：“我可以成為王爺手底下的一把尖刀，王爺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簡挑了挑眉，“本王身邊不缺得用的人，更不缺為本王赴死的人?！?br />
  聶雄垂著頭，思忖片刻，再次開口，“王爺身邊自然不缺能人，但缺能游走在市井的小民。

  草民不才，京中大小街巷皆有相熟之人，王爺若是想知曉市井消息，草民能幫上忙。”

  李簡不緊不慢輕呷了一口茶，“哦，你既然有這么大的能耐，即使不投靠本王，你的日子也能過得相當滋潤，又何必多此一舉?！?br />
  聶雄的目光堅定，“因為草民無權(quán)無勢，需要擇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主子，才能給母親報仇雪恨?！?br />
  李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露出點兒感興趣的神色，“給令堂報仇雪恨？害令堂的人是誰？”

  聶雄咬牙切齒，“聶宣，是聶宣那個老不死的，害死了我母親?！?br />
  “京堂之死有冤屈，你身為人子應(yīng)當?shù)骄┱赘?，請杜知府主持公道，將害死令堂的罪魁禍首繩之以法，何故找上本王？

  本王的手可伸不進京兆府，你找錯人了?！?br />
  “我沒有找到聶宣害死母親的證據(jù)，所以這些年一直在聶家蟄伏，但一直沒有找到。

  聶宣太過狡猾，我用了很多法子，但始終沒有找到證據(jù)?！?br />
  茶盞被重重擱下，“荒謬，聶雄，本王看你是瘋魔了。

  你既然找不到證據(jù)，又怎么能肯定是聶宣害了令堂？”

  “因為曾伺候過我母親的丫鬟香蕊偷偷找上了我，說母親死得蹊蹺，懷疑是被聶宣所害，讓我多加小心。

  我還想再問問香蕊姐姐為何要離開，又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

  可香蕊說完那幾句話就離開了，等我找到她時，她死了。

  我報了官，官府派了官差來，經(jīng)仵/作驗/尸得知：香蕊是自/縊而亡。”

  “自/縊而亡？！好一個自/縊而亡，我的母親就是自/縊而亡？

  我眼睜睜看著母親，還有香蕊姐姐自/縊而亡，我卻什么都做不了，我恨我自己無能。

  聶宣知曉了此事，狠狠地打了我一頓，我足足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床。

  我母親尸/骨未寒，聶宣那個老不死的卻又娶了新人入府?！?br />
  “新人？是你后娘？”

  “是，她喚王雪娥，聶宣在府里時，她對我不差。

  但，只要聶宣一離開，她對我就換了一副面孔，用盡各種法子折磨我，把我當府里最低等的下人，什么活都丟給我去做。

  王雪娥搓磨我，我只能忍著，因為我要找證據(jù)。

  這么一找就是好幾年，然而一無所獲，我不甘心。

  隨著我慢慢長大，王雪娥搓磨的法子越發(fā)惡毒。

  許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突降冰雹，把王雪娥給砸死了，哈哈哈，暢快！暢快??！”

  看著似乎有些瘋魔的聶雄，李簡微微皺眉，“聶雄，你冷靜一點兒?！?br />
  “王雪娥的死與你無關(guān)？”

  聶雄面無表情，目光不躲不避對上李簡打量的目光，“自然?！?br />
  “這么多年，你一直沒有找到證據(jù)，可見聶宣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沒有對你下手？只是因為你是他的兒子？”

  “只這個理由，本王是不信的。今日他當著眾人的面，不分青紅皂白就上手打你，可不像是一個慈父啊?！?br />
  聶雄點頭，“他就是一個偽君子，我懷疑他留下我，是另有所圖，或者不得不留著我。”

  李簡的眉頭輕輕皺起，“本王可以幫你查一查，但是，你能給本王什么呢？本王可不做虧本的買賣?！?br />
  “蒼天在上，我聶雄以性命起誓，從今日起愿追隨齊王殿下，聽從齊王殿下差遣，絕無怨言，違誓者，愿受天罰，死后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br />
  李簡輕描淡寫，繼續(xù)問道：“你能為本王做什么事？”

  “但憑王爺吩咐。”

  李簡的目光在聶雄身上悛尋，“好，本王這正有一件要緊事，你若能辦成，本王就答應(yīng)你的請求。”

  “你方才說京中的大街小巷里都有熟人，本王給你一日時間，打聽清楚有多少百姓的房屋被毀無家可歸，再找?guī)滋幠苋菁{無家可歸百姓的去處?！?br />
  “是，聶雄定幸不辱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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