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暗斗無聲，雛鷹試翼

  接下來的幾日，廢棄獸苑內(nèi)外，一場無聲的暗斗在夜幕與黎明的交界處悄然上演。

  冰窖之內(nèi)，訓(xùn)練依舊如火如荼，但細節(jié)處已悄然調(diào)整?；羧ゲp少了夜間高強度的呼喝對抗，轉(zhuǎn)而加強了潛伏、靜默行進與聽風(fēng)辨位的訓(xùn)練。少年們趴在冰冷的窖壁上，努力分辨著遠處福伯或同伴刻意制造的細微聲響；或是借著油燈昏暗的光線，學(xué)習(xí)如何利用陰影與環(huán)境隱藏自己的身形。起初，他們動作笨拙，呼吸粗重，但在霍去病嚴厲的糾正與示范下，進步神速。

  而被劉睿點名參與反偵察任務(wù)的兩名少年，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與使命。一個自然是石頭，他那份遠超常人的專注與韌性，使得他在隱匿與觀察方面展現(xiàn)出驚人的天賦。另一個則是個名叫“小乙”的少年，身形瘦小靈活，腳步輕盈如貓，是潛淵衛(wèi)中公認的“夜不收”苗子。

  福伯親自負責指揮這兩人。他沒有傳授高深的技巧，只教給他們最實用也最殘酷的叢林法則——耐心、隱蔽，以及如何像石頭一樣融入環(huán)境。

  “記住，你們現(xiàn)在不是去殺敵，是去看，去聽，去記?！备２穆曇羯硢《统?，在冰窖角落對石頭和小乙面授機宜，“把自己當成一塊石頭，一棵枯草?？吹侥莾蓚€人，記住他們的位置，記住他們換崗的時間，記住他們有沒有特殊的記號或者小動作。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們。一旦暴露，不僅你們可能回不來，更會害了主公，害了整個潛淵衛(wèi)！明白嗎？”

  “明白！”石頭和小乙用力點頭，稚嫩的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肅殺。他們知道，這是主公和將軍的信任，也是潛淵衛(wèi)成立以來，第一次真正的對外行動。

  是夜，月黑風(fēng)高。

  兩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瘦小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出獸苑破損的圍墻。他們穿著深灰色的粗布衣，臉上涂抹著鍋底灰與泥土的混合物，按照福伯白晝指點的路線和隱蔽點，如同兩只謹慎的貍貓，在荒草與斷垣間潛行。

  石頭伏在一簇茂密的灌木后，幾乎停止了呼吸，眼神銳利地透過枝葉縫隙，緊緊盯著遠處那個倚靠在枯樹下，看似在打盹的“流民”。他能看到對方偶爾抬眼時，那掃視獸苑方向的警惕目光，以及腰間那不自然的凸起——絕非乞丐該有的東西。

  小乙則憑借著出色的敏捷，如同壁虎般貼著一處殘破的殿宇外墻，緩緩向上攀爬，最終蟄伏在屋檐的陰影下。從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另一個在遠處小土坡上徘徊的探子，甚至能隱約聽到對方因不耐夜寒而發(fā)出的輕微跺腳聲。

  寒冷、困倦、蟲蟻的叮咬……種種不適不斷侵襲著兩個少年。但他們牢記著福伯的告誡，如同石雕般一動不動，只是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心記。潛淵衛(wèi)非人的訓(xùn)練在此刻顯現(xiàn)出效果，他們的耐力與意志力，遠超尋常同齡人，甚至超過了許多成年人。

  一連三夜，皆是如此。

  第四日清晨，冰窖內(nèi)。

  石頭和小乙頂著黑眼圈，但精神卻異常亢奮，正向劉睿、霍去病和福伯匯報他們的發(fā)現(xiàn)。

  “回稟主公，將軍，福爺爺?！笔^條理清晰地陳述，“我們確認對方至少有四人，分兩班，每兩個時辰在固定三個點位輪換?？繓|邊枯樹下的那個，左腿似乎有些舊傷，行動時略有凝滯。西邊土坡上的那個，腰間鼓囊，像別著短刃。他們很謹慎，彼此間用手勢交流，很少說話。”

  小乙補充道：“他們換崗時，會在一棵老槐樹的樹洞里留下標記，像是用炭筆畫的道子。我們……我們沒敢靠近細看?！?br />
  劉睿靜靜地聽著，心中既欣慰又凝重。欣慰的是，潛淵衛(wèi)的雛鷹初次試翼，便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潛質(zhì)。凝重的是，對方的專業(yè)程度，絕非普通家奴，必然是經(jīng)過嚴格訓(xùn)練的暗探，太子那邊的可能性極大。

  “做得很好。”劉睿首次對潛淵衛(wèi)的少年露出了贊許的笑容，“你們證明了潛淵衛(wèi)的價值。下去休息吧，今日肉食管夠?！?br />
  石頭和小乙激動得臉色通紅，挺起胸膛，大聲應(yīng)道：“謝主公！”隨即在霍去病的示意下，恭敬退下。

  “殿下，看來對方是盯上我們了?！备２畱n心忡忡。

  霍去病眼中寒光一閃：“主公，末將還是認為，如此被動防范，并非長久之計。不如……”

  劉睿再次抬手打斷了他，嘴角勾起一絲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冷意：“清理掉這幾個，還會有下一批。打草驚蛇，反而會讓他們確認此地有異。既然他們喜歡看，就讓他們看。福伯，讓石頭和小乙繼續(xù)監(jiān)視，但范圍可以再收縮一些，確保絕對安全。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看’到我們想讓他們看的東西?！?br />
  “殿下的意思是？”

  “從明日起，白天訓(xùn)練時，可故意制造一些‘合理’的動靜，比如福伯你指揮幾個小太監(jiān)，裝作修繕獸苑殘破的圍墻，或者搬運些普通的柴草。讓他們以為，我們在此地，只是在進行一些微不足道的、甚至有些荒唐的孩童游戲?！眲㈩＞従徴f道，“我們要做的，是麻痹他們，拖延時間。同時，加快我們自己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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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zhuǎn)向霍去?。骸盎魧④?，潛淵衛(wèi)的基礎(chǔ)體能和紀律已初見成效。接下來，可以開始傳授最基礎(chǔ)的合擊之術(shù)與小隊配合了。我們需要他們更快形成戰(zhàn)斗力！”

  “末將遵命！”霍去病拱手領(lǐng)命，他明白了劉睿的意圖——外松內(nèi)緊，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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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外部的壓力，并不僅僅來自于這幾雙窺探的眼睛。

  當日下午，福伯再次帶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這一次，是關(guān)于國事的。

  “殿下，北境……固北城丟了。”福伯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守將趙將軍……戰(zhàn)死殉國。元清騎兵屠城三日，血流成河……如今北境門戶大開，元清主力正分兵劫掠，兵鋒遙指中原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