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在抖。

  不是錯覺，是那兩粒我用殘碑熔爐煉出來的青灰丹在動。它們貼著石臺方向，像是被什么勾著魂。

  我知道該動手了。

  剛才補紋時流了血，右臂星紋裂開的地方還在滲，但這時候等不了養(yǎng)傷。毒霧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這地方的傳承不認人，得有人主動把拳意接進去，它才肯亮全貌。

  我抹了把臉，血混著汗黏在手心。沒管它，盤腿坐下，雙手按上石臺。

  “你要現(xiàn)在就融？”

  洛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站得不遠，手里還捏著丹火瓶，臉色比剛才好點，但說話時氣息還是虛的。

  我點頭：“等不了?！?br />
  “你經(jīng)脈有舊傷，強行引氣會撕裂?！?br />
  “老子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蔽疫至艘幌伦?，“再說了，哪次突破不是拿命試的？”

  她說不出話了。

  雷猛在角落把丁綁牢，鐵索繞了三圈扣進柱縫。他走過來，站在我身后半步，錘子沒放下。

  “開始就喊一聲，我在后頭頂著?！?br />
  我嗯了聲。

  掌心貼住石臺那一刻，整座大殿嗡地一震。

  “碎星拳”三個字炸開光來，不是刺眼的那種，是像星子落進水里，一圈圈蕩出去。那些紋路活了，順著石面游走，鉆進我手臂。

  拳意入體，第一波沖的是識海。

  腦袋像被人拿鑿子敲，眼前發(fā)黑。我咬牙撐住，殘碑熔爐自動運轉，青火從丹田燒起，把沖進來的拳意余波煨一遍，轉成源炁往下壓。

  第一關在肩井。

  堵得死緊。我催古武勁撞上去，咔的一聲，筋肉抽搐，左肩差點廢掉。但我沒松手，繼續(xù)往里送。

  第二關在膻中。

  拳意化針，扎得胸口發(fā)悶。我左手握拳，砸向地面借反震力，硬是把那股滯氣頂散。

  第三關在命門。

  最狠的一道。源炁堆在這兒出不去，像山壓在脊柱上。我呼吸都慢了，額頭上冷汗直冒。

  就在這時候——

  酒囊又抖。

  一枚青灰丹彈了出來，浮在我頭頂，轉得慢，卻有一股涼氣往下壓。

  我認得這感覺。這是我煉的丹，用敵人的毒、我的拳意、殘碑青火混出來的。它不該有靈，但它現(xiàn)在在幫我。

  我不再猶豫，提氣猛沖。

  源炁破關！

  轟地一聲，全身經(jīng)脈炸開，一股熱流從命門沖上天靈蓋。皮膚繃得發(fā)燙，一層銀白光澤從脖頸往上爬，像是鍍了層鐵。

  雷猛脫口而出：“你這皮……比礦石還硬！”

  他抬手一拳砸我肩膀。

  鐺！

  聲音像打在鐵樁上。他自己都愣了。

  我緩緩睜眼。

  視線清明，體內源炁流轉順暢，不像以前那樣卡在幾處大穴。淬體境小成，成了。

  我站起來，活動手臂。肌肉底下像藏了條龍，一動就是一股勁。

  “淬體境小成。”我說。

  洛璃走過來，伸手碰我手臂外側。她指尖有點涼，碰到皮膚時皺了下眉。

  “源炁沒耗盡，反而在往肉身里灌?！彼f，“這不是普通煉體，是源炁鍛形。”

  她轉身從玉簡袋里抽出一塊空白玉簡，手指快速劃動，記錄數(shù)據(jù)。

  “這種體質，能扛高階丹毒和劍意反沖?！彼吐曊f，“以后煉藥、用劍都不怕反噬?！?br />
  我沒回話。

  低頭看自己手掌。掌紋和星紋隱隱對得上，像體內有另一套路數(shù)正在成型。

  抬頭看石臺。

  光穩(wěn)了，紋路完整，“碎星拳”三字靜靜浮著，不再閃爍。機關獸沒再出來，俘虜也老實捆著。

  一切安靜。

  可我知道，剛才那一沖，動靜不小。外面的人要是有感應，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

  我沒有動，右手還按在石臺上。

  指腹能感覺到下面的能量流動，緩慢，但持續(xù)。這臺子還沒完全交出傳承，它在等下一個動作。

  “你打算守到什么時候？”洛璃問。

  “守到有人來搶為止。”

  “你不累？”

  “累也得站著?！蔽铱此谎?，“你剛中過毒，去后面歇著。”

  “我不走?！彼径ǎ拔仪纺阋粭l命，至少得看到下一波敵人是什么來路。”

  雷猛在后面插話：“要不我先去外頭轉一圈？看看有沒有腳印或者陣痕。”

  “別離太遠。”我說，“這殿里還有東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