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魔燃舊恨,棍裂百年松
孫梧空的身影在山林間急速穿梭,快得像一道撕裂陰影的風(fēng)。他不再刻意隱匿行蹤,體內(nèi)翻騰的混元之氣與暴戾的戰(zhàn)意不受控制地外溢,所過之處,鳥獸驚散,草木低伏。
妙善!
那張慈悲與寧靜交織的面容,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在他腦海中反復(fù)閃現(xiàn)。每一次閃現(xiàn),都伴隨著五行山下五百年的風(fēng)雨孤寂,伴隨著緊箍咒撕裂神魂的劇痛,伴隨著靈山之上金身崩碎、真靈湮滅的絕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她那空靈平和的聲音,此刻回想起來,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之上!
“岸?我的岸,就是爾等的尸山血海!”
他猛地停住身形,仰天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聲音嘶啞,如同受傷的野獸。雙眼赤紅如血,周身氣息狂暴紊亂,混元之氣在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竟隱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前世今生的恨意與不甘,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化作了焚心蝕骨的心魔!
“轟!”
他再也無法抑制,反手一棍狠狠砸向身旁一棵需數(shù)人合抱的百年古松!
沒有動(dòng)用任何技巧,沒有凝聚混元之氣,僅僅是肉身力量與狂暴意志的宣泄!
“咔嚓——!!!”
一聲驚天動(dòng)地的巨響!
那棵枝繁葉茂、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巨松,竟被他這含怒一棍,從中生生劈裂開來!木屑紛飛如雨,巨大的樹冠轟然倒塌,激起漫天塵土!
一棍之威,竟至于斯!
孫梧空持棍而立,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息著,赤紅的眼眸中瘋狂之色稍減,但那份刻骨的冰冷與恨意,卻愈發(fā)沉淀,如同凝固的火山巖。
這一棍,仿佛也將他心中積郁的暴戾宣泄出了少許。
他看著眼前倒塌的巨松,眼神逐漸恢復(fù)清明,但那份冰冷,卻已深入骨髓。
他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遇到妙善,是他意料之外的變數(shù),也精準(zhǔn)地?fù)糁辛怂闹凶畲嗳酢⒆畈蝗萦|碰的禁區(qū)。
“不能再被她影響……”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憤怒與仇恨會蒙蔽雙眼,會讓我重蹈覆轍……力量,我需要的是絕對的力量,而不是被情緒左右的匹夫之勇!”
他閉上眼,強(qiáng)行運(yùn)轉(zhuǎn)《混元無極經(jīng)》。功法特有的包容與混沌之意,如同清涼的泉水,緩緩流淌過灼熱的經(jīng)脈與沸騰的識海,將那躁動(dòng)的心魔暫時(shí)壓制下去。
良久,他再次睜眼時(shí),眸中已只剩下一片絕對的冷靜與幽深。只是那幽深之下,涌動(dòng)著更加堅(jiān)定、更加可怕的決心。
他低頭,看向手中那根依舊普通的燒火棍。方才狂暴之下,棍身竟絲毫無損,甚至連一絲劃痕都未曾留下。
“老伙計(jì),這一世,只有你與我同行了?!彼p輕摩挲著棍身,感受著那絲血脈相連般的熟悉感。
他不再停留,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繼續(xù)前行。目標(biāo),依舊是那記載著“凝元果”線索的古修士洞府。唯有盡快提升實(shí)力,才能應(yīng)對影煞的追殺,才能在未來與妙善、與漫天仙佛的博弈中,擁有立足之地。
數(shù)個(gè)時(shí)辰后,他翻過一道山嶺,前方出現(xiàn)了一條波濤洶涌的大江,江水渾濁,奔流不息,阻斷了他的去路。江面寬闊,兩岸峭壁林立,難以逾越。
孫梧空站在江邊,正思忖渡江之法,眉心金色真靈卻忽然一動(dòng)。
他敏銳地察覺到,身后遠(yuǎn)處的密林中,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帶著熟悉陰冷氣息的靈力波動(dòng)——是影煞的追蹤手段!他們竟然這么快又追了上來!而且,這次的氣息更加隱晦,顯然來的殺手比之前的更加難纏!
前有大江阻路,后有追兵逼近!
孫梧空眼神一寒,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便欲沿著江岸向上游疾馳,尋找渡口或狹窄之處。
然而,他剛掠出不足百丈,前方江面之上,虛空突然一陣扭曲!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憑空浮現(xiàn),恰好擋在了他的去路之上!
那人同樣身著黑衣,面容普通,屬于丟入人海便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卻讓孫梧空瞬間汗毛倒豎!
金丹期!
雖然只是金丹初期,但那凝練無比、遠(yuǎn)超筑基的真元波動(dòng),以及那如同深淵般鎖定在他身上的冰冷殺意,都清晰地昭示著來者的恐怖實(shí)力!
影煞,竟然出動(dòng)了一位金丹殺手!
那金丹殺手目光淡漠地看著孫梧空,如同在看一個(gè)死人。他甚至沒有廢話,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張。
剎那間,孫梧空周身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股無形的、足以碾碎筑基修士的恐怖壓力,從四面八方轟然降臨!
“領(lǐng)域雛形?!”孫梧空心中劇震!
這金丹殺手,竟然已經(jīng)觸摸到了一絲領(lǐng)域的邊緣!在這壓力之下,他感覺身形遲滯,連體內(nèi)的混元之氣運(yùn)轉(zhuǎn)都變得無比艱難!
絕對的境界壓制!
“螻蟻,束手就擒,可留全尸?!苯鸬⑹值穆曇舯涞貌粠Ыz毫感情。
孫梧空咬緊牙關(guān),額角青筋暴起,瘋狂催動(dòng)《混元無極經(jīng)》與魔猿戰(zhàn)意,抵抗著那無處不在的恐怖壓力。他手中的燒火棍微微震顫,混沌光暈艱難地在棍身流轉(zhuǎn)。
不能死在這里!絕不能!
他眼中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