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停下，開門，面對那片黑暗和靠近的“沙沙”聲。

  一次，兩次，三次……

  循環(huán)開始了。

  每一次停在“13”樓，門外的黑暗似乎都更濃郁一些，那“沙沙”聲都更近一些，那股腐臭的氣味都更刺鼻一些。那個佝僂的黑影，輪廓也似乎一次比一次更清晰一點。它不再停留在黑暗邊緣，而是開始踏入轎廂燈光照亮的范圍。

  張偉看到了它干枯如同樹枝的肢體，看到了它身上襤褸的、沾滿污穢的破布，看到了它那沒有面孔的、只有一片混沌黑暗的“臉”。

  恐懼已經(jīng)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極限。他精神瀕臨崩潰，蜷縮在轎廂的角落里，雙手抱著頭，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嘴里發(fā)出無意義的嗚咽。他不敢再看門口，只能絕望地聽著那“沙沙”聲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近，感受著那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般刮過他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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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知道第幾次循環(huán)時，電梯門在“13”樓打開。

  那“沙沙”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就在門口。

  張偉絕望地抬起頭。

  他看到，那個佝僂的黑影，已經(jīng)完全站在了轎廂門口，幾乎要踏進來了！它身上散發(fā)出的濃烈腐臭，幾乎讓他暈厥。

  它那沒有面孔的“臉”，正對著他。

  然后，它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向轎廂內(nèi)，伸出了一只干枯漆黑的手。

  手指細長，指甲尖銳，朝著張偉的方向，一點一點地探來。

  張偉瞳孔放大，發(fā)出最后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意識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

  刺眼的陽光。

  喧鬧的人聲。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張偉猛地睜開眼，刺目的光線讓他瞬間流出了眼淚。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是冰涼的大理石地面。

  他眨了眨眼，適應(yīng)了光線，看清了周圍。他正躺在一樓大堂光滑如鏡的地面上，早晨上班的人流熙熙攘攘，不少人圍著他指指點點。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人正蹲在他身邊，關(guān)切地看著他。

  “我……我這是……”張偉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喉嚨像是被火燎過。

  “你暈倒在電梯里了?！北０步忉尩溃拔覀儼l(fā)現(xiàn)的時候，電梯就停在一樓，門開著，你倒在里面。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還是哪里不舒服？”

  一樓？電梯停在一樓？

  張偉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大堂，明亮的燈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

  是夢嗎？

  那個漫長而恐怖的黑夜，那個不存在的13樓，那個佝僂的黑影……

  他低頭看向自己，衣服皺巴巴的，沾滿了灰塵。他抬起手，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冰冷腐臭的氣息。

  不是夢。

  “現(xiàn)在……幾點了？”他顫聲問。

  保安看了看手表：“早上八點十分?！?br />
  八點十分……他記得自己昨晚是十一點半左右進的電梯。

  他在那部詭異的電梯里，度過了整整一夜？

  一股難以言喻的后怕和寒意席卷了他。他掙扎著站起來，對保安道了謝，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走出寫字樓，清晨的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熟悉的城市喧囂此刻聽來如此不真實。

  他還活著。他回來了。

  他走到路邊，想攔一輛出租車回家休息。一輛空車駛來，他下意識地伸手。

  出租車緩緩?fù)Ｔ谒媲啊Ｋ_車門，坐了進去。

  “師傅，去幸福小區(qū)?！?br />
  司機應(yīng)了一聲，啟動了車子。

  張偉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試圖將昨晚那恐怖的記憶驅(qū)逐出去。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著。過了一會兒，張偉無意中瞥了一眼車內(nèi)后視鏡。

  鏡子里，映出司機專注開車的臉，以及后座……

  后座上，空無一人。

  但是，在司機座位的陰影里，在后座下方那片昏暗的區(qū)域，張偉似乎看到……一個極其模糊的、佝僂的輪廓，蜷縮在那里。

  像是一個瘦小的人，蹲在座位下面。

  他猛地睜大眼睛，定睛看去。

  什么都沒有。只有座位的陰影。

  是眼花了？是精神過度緊張產(chǎn)生的幻覺？

  他不敢確定，心臟卻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

  出租車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

  張偉透過后車窗，看向旁邊并排停著的一輛公交車的車窗。

  公交車的車窗像一面巨大的鏡子，映照出他所在的這輛出租車。

  在車窗的反射中，他清晰地看到，在他乘坐的這輛出租